胡思元点点头:“求之所言很有道理,段素英的书信应该是交由某转交给中书或者理藩院处置才是,他直接递信给某……确实不妥!”
那小吏也是跟随胡思元多年的心腹、闻言拱手说道:“那小的就回了那信使、让他回去禀告那段素英,重新正式向朝廷递交国书言事即可!帅司可用驿报代为转呈、您看如何?”
胡思元沉吟片刻、问道:“来者可透漏一些书信里面的来意?”
小吏道:“有一些、嗯……来人有一些焦躁操切之意,很是焦急、说大理的商队在三庭县附近也遭了伏击,损失惨重!还说是有人意图栽赃大理、在南疆祸乱杀人,挑拨大宋和大理的兄弟之谊……”
“使君!”闻言、一旁的曹远华拱手郑重其事的说道:“使君!此事有些意思了……且不论袭击使团的到底是大理人还是交趾人、或者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反贼势力,大人禁军这一动、至少已经震慑到了大理人!下官、下官觉得,此间事大有可为啊!”
胡思元点点头:“你是说、大理……怕了?”
曹远华看了那个小吏一眼、那小吏即刻拱手退到一旁低头等候吩咐,眼色看的极其清楚。
曹远华在胡思元一旁轻声说道:“使君!此事现在难就难在一时间寻不出罪魁祸首、朝廷没法向交趾人交代而已,交趾一闹腾、官家又要头疼!毕竟、官家心心念念的……是契丹人啊!广南东路这边、官家连官员都懒得派满员,官家要的只是安稳!使君莫不如直接呵斥大理一番、然后上奏官家,将使团一事压在他们……嗯……朝廷也就有了借口搪塞一番交趾人,大不了……大不了再赏赐一些财物,换交趾他们一个服软就行了!”
胡思元闻言皱了皱眉头、轻声答道:“求之……倒是老成谋国之言!这样……对我等确实是最有利的,只是……怕燕知堂内卫那里、万一查到的结果与这些不符,我等怕是难以自圆其说啊!”
“使君多虑了!何等结果什么内情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官家的心意,下官此言僭越了……但使君忧国忧民心志高洁,自是少了这些心思,下官乃是一片赤诚为了使君着想!燕知堂……哼!内卫一走犬耳!他们凭的什么做事?还不是官家的心意?官家要此事尽快平息、他们就算查出真凶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报上去等?宫里那人……哼、更不敢给官家添堵!”
胡思元叹了口气、心里对曹远华此人的观感顿时降了一个档次,可这又能怪得谁?现在的官家……唉、虽说勤勉,行事也稳健持重,就是猜忌心思太重了一些!君上行事风格如何、底下的官员就会大多顺应其心意行事,胡思元只觉得这样不好……这不应该是赵宋官家说过的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本意!可……呵呵、兄终弟及这种事都被天下人默认了、还有什么是做不了的呢?这天下、还是安稳些好啊……
胡思元对着曹远华点点头、低声说道:“多谢求之的点拨了、此事某心里已有分寸了!不过避而不见反倒会落了下乘……此人、老夫还是去见一见吧!看看段素英这个大理王子是怎么掺和到使团一事中的,求之只管自去、这两日若有闲,老夫再设宴招待求之,今日就只得作罢了!”
“使君言重了!某这就告辞了、此事还望使君三思,小心为妙!”
“好!求之慢走。”
将曹远华送至台阶之下、胡思元静静地看着这名官员的身影消失在侧门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心腹小吏吩咐道:“你观此人如何?”
心腹小吏低头道:“小人僭越、不敢……”
“少啰嗦!又没有外人、你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情不就是想帮某试探一下此人的心意品性嘛?说说无妨……”
“郎君!”五十开外年记的小吏抬起头、立刻换了称呼!能叫主君郎君的、都是府内的自家人,看来此人应该是跟随了胡思元很久的自家心腹!
“郎君!此人对郎君有善意、但太过钻营了些……”心腹小吏说话极有分寸、并未对曹远华多作评价,但态度却点的明明白白。
“嗯!”胡思元捋了捋胡须点点头:“世上哪有九分满的人品啊?钻营一些、呵呵,也算无伤大雅了!”
“郎君!那大理来的那个段氏子,可还要见一见?”
“见!就让他来后堂说话吧……”
“是!小的这就去带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