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仙庄深处。

“庄主, 那破道宗的纪子成已经到了门口, 和凡亦歌正式对上了。”

一个身法飘逸的弟子在某个洞府门前轻声禀告。

“因果如此, 此为常事。”洞府内传来一声长叹，“凡家于日月仙庄而言, 过于树大根深。可他们不懂盛极必衰的道理, 我也曾劝他们不要做太多旁事, 只是他们不肯听劝。”

“庄主您已经尽力了。”弟子忍不住在外面说道，“若非有您在, 我们日月仙庄早已经改名叫凡家庄了。”

现在虽然这里也是凡家的一言堂, 但起码山庄内还有许许多多不属于凡家的弟子, 他们在一点一滴的削减凡家在山庄里的势力。

“我做的那些事情,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 又有何种帮助呢？”庄主在里面传来的声音越发的寂寥。

“庄主您若是肯出关, 那……”

“我们宗门，顶级的修士比起其他宗门来说太少, 凡家如此着急培养凡亦歌, 也正因如此。”庄主缓缓摇头，“我在这里闭关，外界对我修为不明, 尚且有所忌惮，我若出关, 必定招来大祸。”

少有人知道，他们日月仙庄的护派长老，那位散仙已经于百年前陨落了。关键时候, 日月仙庄的庄主挺身而出，收敛了那散仙尸骨，借助那尸骨留下来的气息，伪装成那位散仙，一直闭关不出。

故而外界才认为，日月仙庄的散仙在陨落之前将功法都给予了庄主，庄主为了躲避天劫才一直闭关不出。

事实并非如此。

日月仙庄的庄主也曾问过卦，修真界动荡，他们日月仙庄的命数却若隐若现，并不是能趁势而起的样子。

这场浩劫真正指向的气数莫测的门派，一个在降血楼，一个在破道宗。

那么，这场凡亦歌和破道宗纪子成的斗法，又会给日月仙庄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你来了。”

凡亦歌手持着自己的本命灵剑，安安静静的在内殿门口等候。

纪子成脸上带着的微笑也在此刻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凡亦歌。

一人高冷，一人温柔。

明明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这么对视着，却足以让人察觉出他们之间显著的不同。

围观者原本还觉得有几分意思，可现在凡亦歌这个正主都出来了，他们就不好掺和人家的私事了。

上官姿看着下面的两人，内心里也是复杂无比。

她以前无法分辨出两人的区别，但现在她已经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了。当初纪子成的话，多少都是推脱，但也正是他那一番话，让自己脱胎换骨。

如今上官姿再回首过去，几乎不能想起当初的心境了。

以前活的懵懵懂懂，随心所欲，却不知道自己的单纯和善良是爷爷一个人在前面为自己扛了多少风雨才能换来的。如今，她已经长大，也算得上是修为有成，也该轮到她保护爷爷了。

“接下来我们再窥探就是和日月仙庄结仇了，我们走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日月仙庄会公告天下的。”上官姿对着身边的师妹说道。

“哎，听师姐的。”

星河仙宗的人也慢慢退离了此地。

不多时，这里就只剩下了日月仙庄原本的弟子。

“你们也走吧。”凡亦歌看向边上的凡若尘兄弟，还有其他一些不放心的凡家人们。

凡亦歌很有威望，他这话一出，其他人就没有二话的走了，很快就将这个场地留给凡亦歌和纪子成两个人。

“你想要清净的场所，我去你洞府就好了，何必在这大殿之上呢”纪子成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倒是去了不少，和凡亦歌说话的时候，脸上似笑非笑的，一看就知道是在讥讽。

这倒也符合纪子成的个性。

他的温柔，基本只对着同门，面对外人的时候，他常常一张口就能气的死人。

“在洞府里不方便打一场。”凡亦歌认真的说道。

说起来，整个日月仙庄里最了解纪子成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凡亦歌有很多很多个影子，但是最像他又最不像他的人，无疑就是纪子成了。

这个兄弟他看着温和，内心里却永远烧着一团烈火。

他不怕死，却怕这么无知无觉的活下去。

他宁愿被废掉修为，逃出去过那不知希望在哪里的生活，也不愿意安安分分的做凡亦歌的影子。

如今纪子成已经学有所成，他自当回来了结昔日的恩怨。

听见凡亦歌这么说，纪子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真心的笑容来。

起码这个兄弟不蠢。

“实话说，我并不讨厌你。”纪子成的语气有些无奈，“可你是凡家的象征，我也好，这凡家那些半死不活的影子们也好，说到底，悲剧的根源都是来自于你。”

所以打败凡家的那些老头子是没有用的，就算打败了他们，他们心里也会想着“总有一日凡亦歌能够替我们赢回来”“我们现在的牺牲能够培养起凡亦歌都是值得的”的等等。这些人只要从凡亦歌身上看见了希望，看见了未来，就一定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想要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彻底的了结因果，纪子成就只剩下一条路。

在凡家的地盘上，和凡亦歌好好的打上一场。

不管是输是赢，都可以让凡家的人知道，他们不是一手遮天。他们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弟子，很有可能就输在一个影子手上。

当他们有所顾忌，才会去更改自己的想法。

纪子成知道自己来到凡家就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以前不想来，是因为他其实并不讨厌凡亦歌。可现在，他已经是破道宗的少掌门，那么他来到这里，就不仅仅只是因为他自己了。

凡家的人贪婪，若是哪一天破道宗大势已成，恐怕他们还会利用自己来对破道宗做出一些事情。为了消除这个隐患，纪子成也必须过来。

“我们之中，必有一战，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凡亦歌看向纪子成，并无半点心虚，“我修为略高于你，和你斗法，胜之不武，因此我会封印我的修为到和你一样的层次。这样，我们便可畅快的打一场。”

纪子成也摆出了斗法的架势，认真的看向凡亦歌，“请。”

日月仙庄的至高宝典名为《明镜术》，日月为明，心如明镜，讲究的便是剑随心动，没有固定的招式，令人防不胜防。

凡亦歌所修行的，正是这样的功法。

他本性单纯，重情重义，出生于凡家，却从某种意义上做到了出淤泥而不染，故而在修行功法之时进展极快。因此，哪怕凡家对于凡亦歌的重视有些太过慎重，日月仙庄的庄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不知道了。

凡亦歌眼睛瞥了一下手中的剑，顿时在纪子成的眼中就出现了漫天剑芒。

只是一个念头，这大殿之内，就已经被凡亦歌的剑意所笼罩。

纪子成曾经见过凡亦歌在元婴初期的时候，就用这一招打败过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