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的日头光斑撒下的时候,屋里已是只剩下秦沅汐趴在床头缄默。
身上新增的伤口方缓和了些,她愣愣望着地面,忽而是门外响起阵匆匆脚步。
突兀的访客让秦沅汐吓了一跳,还以为祖母去而复返,忙擦拭眼泪抬头望去。
只惜来人是肖锦风,面色带忧,手里还拿着三个药瓶子。
秦沅汐本来的喜色略显僵硬,撑着身子要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痕。
“公主行动不便,还是躺着要好,祖母来的事情我刚知道了。”
肖锦风出言制止,利索把药放在边上才坐在榻边搀她。
“祖母把事情给你说了?”秦沅汐瞟着自己衣着看不出什么,才好奇开口。
不等回答,她又察觉什么,面色已是变得古怪。
“等等……祖母?肖锦风,你何时与我祖母这般亲昵了的?”
倒也是有趣极了,分明昨个晚上眼前这人还尊祖母为太祖陛下的。
可现在竟是随她直呼祖母了?这转变之快,着是让秦沅汐是好一阵子惊疑。
肖锦风讪讪一笑,手抚在身侧的女子侧颊,“太祖陛下待人温婉,看好我这个孙女婿,早些时候就吩咐我敬陛下一声祖母便行了了。”
“是嘛……”想到早晨祖母对自己的冷漠,秦沅汐心底有些吃味。
只是听这些,显然祖母离开后后跟驸马说了话的。
“我听说祖母来打罚了公主,祖母留了药,让我给公主涂了。”肖锦风又柔声开口,他知元庆帝下手如何重,但想来应该不轻。
目光轻飘,面上郑重,心底的狐疑却是。
公主好端端的也好像没见什么伤口,可伤,在哪里呢?
恍然听闻祖母特意留了药,秦沅汐还暖了一下。
可想到自己被打了屁股,她又赶快下意识拒绝,“涂药做什么,过些天也好了,我……我觉得不用。”
“怎么不用,伤到了不涂药怎么行,到时候要等十天半月,眼看就是过年了,”肖锦风见公主脸上明显的抗拒,怪罪道。
迟疑少刻,他是朝她身上自上而下审视一遍,“说起来祖母如何罚公主的,祖母说是公主挨了一顿打,怎么……没见有伤痕?”
这探寻近乎诘问的语气,顿时惹得秦沅汐一脸窘态,半晌支吾不言。
这该死的,怎么就这般直接的。
她什么身份,对这些自然答不上来,怎么,总不能径直说伤全在屁股上吧?
这何等羞耻。
肖锦风奇怪的目光一直不曾落下,于是乎,秦沅汐脸上很快憋了个酡红,想训斥,依旧是开不得口来。
公主不说,肖锦风还是聪明的,见公主手上没什么伤痕自然开始好奇那鞭打之痕会不会是在背后某个地方或者其它。
察觉到身后打探的目光,秦沅汐难免紧张,下意识用手遮掩了下裙。
肖锦风眸中惊愕闪过,忆及什么事来,心底的猜测已然明了了几分。
他颇为哑然又是怀疑的问,“公主……你该不会伤到……伤到那里了吧?”
秦沅汐一惊,忙迭口否认,“你别乱说,才没有。”
她反对归反对,可一系列慌张的神色没丝毫掩饰,尽是落入肖锦风眼里。
肖锦风便更是笃定了。
只是想想自己的猜测,他是感慨。
“不曾想太祖陛下英明神武,对公主疼爱,竟是也会欢用这种打……呃……廷杖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