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时一丈原冰雪初融,现在则草长莺飞。
魏西手里转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摸来的骨头,带着弯的那种。
连钩漌昨天被魏西一脚踹进残雪里,好不容易养回来点气色的脸又苍白了回去。
而魏西和秦枫的伤在路上就好的差不多了。
这么一看连钩漌确实是目前队伍里最虚弱的。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连钩漌裹着秦枫花钱买的皮袄痛苦地说,“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魏西不理他,秦枫见状只捂着自己的伤处装痛。
“魏师妹年纪小,好玩闹,”王欣赶紧隔开这几个人,“再不许这样了!”
连钩漌一想到自己小心翼翼地不让片雪沾身,结果魏西上来一脚就把自己踹进了残雪里这件事就心如刀割。
于是这个在西域长大的人学到的第一个关于雪的小知识就是:残雪踏马的和水只有一步之遥。
但他能报复魏西吗?
且不提魏西的阴狠狡诈,秦枫这个武力值奇高的护短女人也不会让连钩漌轻易得逞。
怀着不甘,连钩漌跟着青城派一行人到了一丈原。
“掌门辛苦了!”谢师姐在石阶尽头等着他们。
两个多月没见面,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啊,这不是我的好徒儿吗!”掌门抚掌大笑,可是谢莹莹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傅的底细,肯定是出事了。
谢师姐扫了一下萝卜头队伍,人不少,又看向沉默寡言的林师弟等一下,人怎么还多了?
“师姐好!”连钩漌敏锐地察觉到谢莹莹在青城派的地位,“我是连钩漌,以前是个散修,掌门不嫌弃,收了我进青城派。”
这孩子瞅着挺机灵的,怎么被忽悠进了青城派?谢师姐直觉这里面有事。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掌门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那就迎进来吧。
进了门就去了飘香阁。魏西和秦枫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谢师姐则用一顿饭的功夫摸清了连钩漌加入青城派的来龙去脉。
“连道友,”谢师姐斟酌地开了口,“青城派条件实在不出众,掌门惜才,我做师姐的却不得不劝你三思,你要是想去别的门派,我们给你出路费。”
魏西装模作样地吃东西,耳朵则一直留意着风吹草动。听到这段话,魏西只觉得谢师姐确实比掌门更适合掌门的位置。
连钩漌好似没听出谢师姐的弦外之音,只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饭。
不是他不想跑。只是魏西昨天那一脚直接又给这幅画踹湿了,他现在拿钱走人倒是潇洒,路上遇见点胡匪、流民、大雨,人没了也不是不可能。
谢师姐也不好把撵人的话说得太直白,连钩漌只顾着吃饭她也没辙。
饭后掌门带着连钩漌去为霜殿登记身份,秦枫留下来等着带连钩漌去她们住的院子。
撩开喜鹊登枝的门帘,捕鼠大将军就举着尾巴过来蹭秦枫的小腿,嘴里喵喵叫个不停。
“捕鼠大将军!”秦枫一把捞起这只肥猫,“看来没少去陈双鲤哪里吃鱼。”
“你可别说了,”赵大嘴也在她们屋里,“这猫我可不敢让它去陈双鲤那儿去,天天吃我的吃成了这样。”
魏西临行前托赵大嘴管住捕鼠大将军,不许它去陈双鲤哪里捣乱,赵大嘴可不想让魏西瞪着黑黢黢的眼睛控诉自己监管不力。
“吃了就吃了,”秦枫撸了好几把捕鼠大将军,“陈双鲤只管计数,我付账。”
魏西一个眼刀,秦枫却没管她,撒开捕鼠大将军,自己去洗手。
连钩漌还揣着包袱皮,看上去有一点手足无措。
赵大嘴可能是这被招生激发出了带孩子的属性。虽说他也就比连钩漌大上一岁多一点,可是辈分差出来了,自然摆出了师兄的态度。
“快来,你们西域的人不知道,北疆这时候夜里还有寒气,”刚才吃的是晚饭,现在俨然已经天黑了,“来这头烤烤火。”
连钩漌看着摆满桌子的菜,自觉刚才席间吃的够饱了,挪了挪凳子给魏秦两人让开地方,他的眼睛则在桌子上的琉璃盏晃了两圈。
真好,碰见真富婆了。
连钩漌占秦枫便宜毫不手软,只是到底有些心虚,现在看见魏西也没少沾秦枫的光,他心安更理更得了。
“我和魏西早知道师兄有好菜等着我们,”秦枫顺手把头发也拆了,一边往手上抹香膏一边坐了下来,“飘香阁手艺确实不如师兄。”
赵大嘴啧了两声,“你夸师兄手艺好就行了,话说得我跟你府上的厨子一样,这饭菜只当我做给魏西吃的。”
秦枫砸了两下手背,“我吃饭,不说话了。”
赵大嘴也不和秦枫深究,捉起公筷给魏西夹了什锦小炒。
魏西:怎么,我看上去营养不良吗?
但是魏西老老实实地吃掉了赵大嘴夹的菜,她在飘香阁也没动几口:毕竟有赵大嘴开小灶,谁还吃别食堂的大锅饭?
“连钩?这是你的姓?”赵大嘴倒是没吃,他跟连钩漌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