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珏也跟着笑道:
“能跟隋王说的,老夫这里句句属实,不能说的,自然也就不能说了,至于牵强,这世上又有多少事,不是勉强为之呢?老夫今天来这里,岂是自愿?”
这还真是个实诚人,李琩笑了。
人家把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今天来隋王宅跑这个腿,明摆着也是担着风险,万一李琩把他卖了,魏珏的罪名一点都不小。
但是对方隐晦的提醒了,我不想来,但是不能不来。
是被谁拿住什么要命的把柄了,被胁迫的?或者是更厉害的人物下的令?李琩不好猜测。
“我并没有参与查案,你将这些说给我听,又有什么用呢?”李琩道:
“难道指望我去圣人那里告状,严惩张良娣?圣人若是问起,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让我如何回答?”
魏珏苦笑道:“圣人那里,自然是不能隐瞒的,隋王大可以说,老夫前往贵宅拜谒,隋王是从老夫这里套出来的。”
“你可真是一点干系都不愿担啊?”李琩撇嘴道:
“中枢最忌漏泄,我呢,最忌讳探问国事,一个不好,咱俩都得担罪。”
“那倒不至于,”魏珏道:“终究事关隋王妃,您这不叫探问,是关心嘛。”
说罢,魏珏潇洒姿态全无,一脸无奈道:
“老夫欠您一个人情,就看隋王觉得,我魏某的人情,有几斤几两。”
李琩呵呵一笑,故作沉吟,他已经猜到了,魏珏多半是被人胁迫了,而且把柄不小,要不然这种大佬人物,不会选择冒险掺和这种事情。
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把柄,比这个风险还大,真要捅出来,说不定能要他的命。
魏珏倒也耐心,静静的等待着李琩的回复,不过他的眼神当中,却蕴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是感伤,懊悔,还是别的什么,外人自然看不明白。
片刻后,李琩点了点头:
“如果大理寺和鸿胪寺,硬往张良娣身上扯,我不介意帮忙,魏少卿的人情,在本王这里,千斤重。”
魏珏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起身揖手道:
“它日必有报答。”
“魏少卿慢走,”李琩一直将对方送出府门,这才折返回来。
而王卓、严衡的脸上,没有丝毫好奇,他们会老实奏报宫里,李琩见过什么人,但也绝对不会想法设法去偷听李琩的事情。
做人嘛,要给自己留后路,我见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老实说,但没见到没听到,自然也就没法说了。
返回屋内的李琩,独坐沉思。
李林甫让他帮忙干齐浣,魏珏请他帮忙干张良娣,看起来,对付这两人似乎都符合李琩的利益。
但李琩心里清楚,他现在不能乱掺和,初离十王宅,李隆基对他的关注,可是一点都没减少。
人家让高力士给他送酒,就是暗示李琩,你酗酒的事情朕知道,那么其他事情,你最好也让朕知道。
所以李琩拎得清,知道这次到底该如何应对,因为他最大的危险,来自李隆基,那么获取对方信任,降低李隆基对他的猜疑,才是重中之重。
他得让李隆基觉得,我是一个老实孩子。
“让郭四娘嗯让王妃来一趟,”李琩吩咐王卓道。
如今郭淑正在整顿内宅,李琩觉得不能再称呼四娘了,要给对方正名分,以显示李琩对郭淑的完全支持。
毕竟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不好服众,尤其是杨绛,郭淑短时间内,是压不住的。
李琩甚至认为,郭淑可能会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呢,压不住杨绛,因为人家的姐姐,正得宠呢。
一旦册封贵妃,杨绛的地位势必水涨船高,就像历史上杨玉环的那三个姐姐,都被封了国夫人,多离谱啊。
杨绛的的父亲杨玄璬,出身弘农杨氏小宗的河中房,也就是山西运城市永济县蒲州镇,是杨玉环的亲三叔。
而杨玉环她爹死的早,她十岁的时候,姐妹几个就被杨绛的父亲收养了。
所以前身寿王当年娶妻,杨玉环是以杨玄璬养女的名分上嫁的,但是历史上,李隆基封贵妃,却又将杨玉环的名分归到了生父杨玄琰名下。
追赠杨玄琰太尉、齐国公。
其实就是混淆视听,意思是朕的贵妃,和前寿王妃,不是一个人,你们别搞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杨玉环和杨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冲这一点,郭淑未必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