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如此大火,起势极快,纵火的可能性最大,其二,青龙寺也遭波及,此处乃佛祖院庭,又新遇圣人千秋诞礼,不可以失火论,奴家若是万年县令,必然是以纵火定案。”李琩微笑点头:“事情万年县衙已经管不了了,如今是大理寺和鸿胪寺在查。”
郭淑一点都不觉得吃惊,只是问道:
“是否因奴家牵扯其中呢?”
李琩托着下巴想了想:“我也说不准,不过,你为什么又会这么猜呢?”
“因为奴家虽尚未嫁入王府,但圣人的册命却是已经颁下的,”郭淑笑道:
“所以严格来说,我与隋王妃之间,只是缺了一场礼仪,事涉宗室,万年县自然是管不了的。”
“比你想象中,应是更为复杂一点,”李琩特别喜欢与对方交流,只觉这个小丫头的反应极快,而且思维非常清晰,有很强的洞察力。
年纪小也是有大智慧的,这不同于张二娘的小聪明。
郭淑愣了愣,道:“那么这些复杂之事,殿下是否愿与奴家分享呢?”
“你不是很会猜吗?”李琩忍不住哈哈一笑。
郭淑也是掩不住以袖掩嘴,轻笑一阵后,垂袖道:
“阿娘总是教导我,为人妻者,除了要帮助丈夫处理好家事之外,外事,也是尽量要帮上忙的,当然,不能帮错了,奴家希望今后,殿下能与我分享心事,妾虽力微,亦可宽慰殿下之心。”
李琩沉吟片刻后,还是决定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给对方听一听,毕竟这個媳妇可是跑不了的,也没人会再抢了。
如果对待媳妇都不能百分百真诚,那完了,家庭不和谐,啥事也干不成。
郭淑听罢之后,眼神闪烁,像是在运用她的智慧,来捋顺整个事情的经过,期间,她也不断的重新补问,以求脑海中的事件脉络,绝对完整。
半晌后,郭淑歪着脑袋道:
“确实异常复杂,奴家也是今日才知,原来殿下心中,竟有着这般多的心思,难为你了,也辛苦你了。”
说罢,这一次郭淑主动探出手来,李琩也伸手与其握住,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
郭淑幽幽道:“不求能成为殿下的内助,但求是个好妻,下晌等那名内侍回来了,便可知高将军心意,那么殿下会如何选择呢?”
“你觉得呢?”李琩笑问道。
郭淑顿时抽回手掌,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智者语迟,愚者话多,殿下还真是深得此言精髓啊,怎么总是问奴家呢?”
“哈哈”李琩大笑。
“还未知高力士心意,我又怎能选择呢?”片刻后,李琩道:“总是要顾忌一些他的。”
郭淑却摇了摇头:“不,殿下惟需顾忌的,只有圣人心意,只要这一点做好,其他人的想法无需介怀。”
李琩突然站起身,来到郭淑身旁蹲下,侧着身子审视着对方的脸庞。
今天这场见面,让李琩心情大好,没想到郭子仪能养出这么一个足智多谋的女儿,不对,不是郭子仪,而是王大娘。
看样子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确实有一位伟大的女人。
郭淑开始脸红了,因为李琩凑的太近了,哎呀,他怎么贴过来了。
心如小鹿乱撞的郭淑,只觉脸颊一凉,李琩的鼻子已经在她右脸上轻轻一点,她下意识的便向一侧躲避,却被李琩用力的抓住肩膀。
她这一次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任由未来郎君对她施以轻薄。
不过李琩没有,他就是单纯的觉得对方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坐在对面,嗅的不够真切。
眼下不能再近了,自然是深深的嗅了几口。
“好香啊”李琩笑道。
郭淑大窘,紧咬牙关不出声,身体却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就是这时候,嘭的一声,门被推开,咸宜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见到两人这副模样,她也不回避,就这么绕过李琩,看向郭淑,道:
“本宫还怕你死了呢,没想到在这温存呢?”
这就是明明好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点都感动不起来。
李琩撇了一眼一屁股坐下的妹妹,皱眉道:
“有事?”
“嗯,”咸宜点了点头,眼神看向郭淑,意思是她在,我不方便说。
李琩意会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四娘是伱将来的阿嫂,有什么不能说的?”
郭淑红润的脸庞顿时看向咸宜,俏皮的眨了眨眼,看似挑衅,实为逗趣。
她跟咸宜,能有什么仇?
咸宜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长叹一声:
“王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