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般无二(2 / 2)

完颜萍也坚信易逐云绝非负心之人,更何况两人刚刚还在鳄鱼潭中洞房,正是感情升温之时。

她望着裘千尺,记得师父曾也是花容月貌,如今却都遭遇了巨大变故,更是过着如此凄惨的生活,心中既难过又气愤,问道:“师父,咱们出去找那人报仇雪恨吧。”

裘千尺眼色怨毒,她性情本就刚烈,又遭遇这等惨事,怎能不报仇?说道:“萍儿,我手足筋脉皆被挑断,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完颜萍这才明白她为何行走不便,原来竟有如此隐情,否则这石窟又如何能困得住?心中的家仇国恨已渐渐放下,没想到如今又添了师仇,问道:

“师父,那人为何如此狠毒?”

裘千尺道:“公孙止不仅狠毒,而且狡猾得很。只凭咱们师徒二人,怕是难以报仇。”

完颜萍道:“他武功很高强吗?”

裘千尺道:“呸,高强个屁!他那点微末武功,全是我教的。”

完颜萍瞪大了眼睛,心想难道是徒弟背叛了师父?

裘千尺娓娓道来:“公孙止那厮,祖上原是唐朝的一名武官,为避安史之乱,隐居在这山谷中。他那身上乘武功,都是由我所传。

我本有两位兄长,大哥与二哥面貌相似,大哥武艺平平,二哥却是铁掌帮帮主,武功盖世。

大哥时常冒充二哥之名,在江湖上行走,二哥怒其不争,我替大哥说了几句,二哥却连我也一同训斥。我一气之下,便离了铁掌峰,再没回去。

我独自在江湖上闯荡数年,一日与人争斗,方知二哥与你爹爹有所交往,我便悄悄前往王府。

虽未见到二哥,但见到了王府的一众高手,他们个个狂妄自大,我逐一挑战,无人能敌。

你爹爹见我武艺超群,便恳求我收你为徒。那时你尚不满两岁,我见你生得粉雕玉琢,心中甚是喜爱,便答应了。”

完颜萍问道:“师父,我母亲究竟是何人?我自幼便失去母亲,问遍周遭的人,都无人知晓。”

裘千尺道:“你母亲是一个江南女人,名叫包惜弱,美貌无双。我虽自诩容貌不俗,但在她面前,也自觉逊色三分。

你爹爹对她宠爱有加,命我护你母女周全……但你母亲另有一子,她对那儿子疼爱有加,对你却颇为冷淡……”

完颜萍心中酸楚,掉下泪来。

易逐云蹲下身来,坐在她身旁,握住她的手,轻轻搂住她,以示安慰,向裘千尺问道:“萍儿的母亲当真是包惜弱?”

裘千尺对他并无好感,冷冷地道:“我骗你作甚,萍儿乃我徒儿,我岂会骗她!”

易逐云有些吃惊,心想:“这么一来,我岂不成了杨过的亲姑父,这辈分可全乱了,萍儿还是他血缘上的姑姑……”

他见完颜萍情绪低落,便紧紧搂住她。

完颜萍强颜欢笑,“云郎,我无碍的。”

易逐云轻轻点头。

裘千尺接着说道:“这本也无可厚非,包惜弱似乎出身诗书之家,与咱们这些习武之人自是不同,满脑子迂腐之念,又有什么奇怪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问道:“你们可曾见过我女儿,她如今可好?”

易逐云点头道:“见过,她一切安好。”

裘千尺大喜过望,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萼儿萼儿,我的小宝贝啊,娘亲好想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公孙止那畜生总算还有一丝人性。”

易逐云与完颜萍相视一眼,心中皆有所触动。

那裘千尺十余年无人倾诉,年岁又长,此时有人愿听她讲述,她哪里还停得下来,继续说道:

“我在王府并未待多久,一日王府遭窃,我追杀那贼人,无意间到了谷里,也是命中注定的孽缘,与公孙止那杀才相遇,二人便成了亲。

“我比他年长几岁,武功也胜他一筹,成亲后,我便将所学倾囊相授。他家传的武功漏洞百出,皆是由我一一弥补。

“有一次,一个疯汉来袭,若不是我舍命相搏,这绝情谷早已不复存在。谁料那畜生竟如此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说到激动处,便开始咒骂起来。

易逐云问道:“且慢,那疯汉什么模样?”

裘千尺道:“那疯汉身形魁梧,鼻梁高挺,髯毛卷曲,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若不是他倒立行走,误中了情花之毒,我们怕是早已死在他手里了。”

说着,话锋一转。

“后来我有了身孕,那贼杀才竟与一个卑贱的丫鬟勾搭上了,还妄图背着我私奔。

“幸好被我撞破,我将二人投入情花丛中,仅留一粒解药,其余全部放在砒霜中。

“嘿嘿……那贼杀才为求活命,竟亲手杀了那贱丫鬟。”

她放声大笑,颇为得意。

完颜萍秀眉微蹙,担忧情花毒无解,正欲开口,易逐云却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裘千尺接着说道:

“那贼杀才事后对我甜言蜜语,我只道是他已改过自新,这才饶了他。谁料他竟是虚情假意,趁我酒醉之际,挑断我手足筋脉,将我囚禁于此石窟之中。”

她目光凌厉,神色狰狞。

完颜萍柔声安慰道:“师父,您受苦了。”

裘千尺叹道:“萍儿,你当年年幼,所学有限。我每年出谷一次,只为传授你武功。若不是遭此劫难,我必倾囊相授。”

完颜萍心中感动,问道:“师父,云郎也中了情花毒,难道真的无解了吗?”

易逐云不动声色。

裘千尺望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会只留一枚解药?大殿之中还藏有一枚,只有我一人知晓所在。”

易逐云知晓她在撒谎,男女间情感纠葛,最是复杂难辨,女人的话,往往情绪大过事实,不可全信。

但他并不在意,抬眼望了望天色,起身拉起完颜萍,笑道:“裘前辈,你的故事中,怕是多有不实吧?”

裘千尺脸色骤变,怒喝道:“我何须骗你?你说说,我所言何处不实?”

易逐云从容道:“你怀上绿萼之时,公孙止与那丫鬟私通,当年那丫鬟便已被公孙止所杀,可是如此?”

裘千尺瞪视着他:“正是,我岂能容他们放肆?”

易逐云又道:“公孙止对你下手时,绿萼已六岁,可对?”

裘千尺咬牙切齿道:“正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易逐云微微一笑,“也就是说,你们之后又共度了五六年。那这些年,你们是如何相处的?”

裘千尺道:“与往常一般。”

易逐云摇了摇头,笑道:“未必。你一向强势,后来定是抓住他的把柄,不断指责打压。他武功不及你,只能忍气吞声,日复一日,你愈发过分……”

裘千尺怒不可遏,喝道:“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看你也非善类,与公孙止一般无二!”

易逐云笑道:“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