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了一番朝鲜使者,朱瞻墡刚歇了一天就接到了东瀛使臣想要拜见他的消息。
下午在屋内躺椅上歇着的朱瞻墡咧着嘴一笑:“终于是熬不住了啊。”
“殿下,您怎么猜到东瀛使团会来找您?”正在剥水果的楚儿不解的问。
“这几天我让鸿胪寺去和他们商量了多次关于租借岛屿的事情,催着他们给答复,我自己不露脸,他们急的不行,自然得想办法找我。”
“那殿下您见他们吗?”
“见,不过不是现在,再拖他两天。”
“殿下这是为什么?”
“谈生意么,他越着急,越好谈价。”
朱瞻墡并不准备这么早和东瀛使团聊,而今日陈瑄求见。
奉命督建海军的陈瑄实则刚从济南府回来,之前都在协助运送物资事宜。
现在蒸汽船数量增加之后,粮草运输变得简单了许多,陈瑄也在新年之后就赶了回来准备督建海军。
今日早朝陈瑄已经禀告了事宜,但是下午还是来找朱瞻墡聊聊。
进门的陈瑄笑呵呵,难得见他这样一个人如此笑呵呵的模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毕竟从漕运总兵官正式升任了大明海军元帅,不管是从官职还是品级上来说都有提升,人自然开心。
“恭喜陈总兵了,哦不对,恭喜陈元帅。”海军元帅就品级来说位居兵部尚书之下,但是因为海军会是一个单独的,庞大的部门,所以朱棣也有意将海军与普通的兵部分开,这個职务也是个实权部门,而且将来发展前景巨大。
“殿下可别取笑我了,现在一头思绪理不清,最近都快愁死了。”陈瑄嘴上这么说但是带着笑容。
“陈元帅在早朝时候说,要以各地沿海卫所为主体建设海军,我觉得挺好的啊。”
“殿下还是叫我陈瑄或者陈总兵,陈元帅听着乖乖的,听人叫我总兵这么多年了,还是觉得总兵听得亲切。”
“总要改口的,你也得习惯习惯。”
陈瑄带着甜蜜的苦恼一笑:“殿下,实话说,蒸汽船我坐过了,蒸汽战船我也就见过,没有使用其战斗过,这新式的海军肯定得围绕着新式战船建设,我这个做元帅的都还没试过,心里没个概念。”
“这有何可担忧的,等过几天,你去船厂随便开一辆蒸汽战船来试试看不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殿下蒸汽战船是您的想法,想必海军的事情您也有了设想,我想听听您的想法。”
陈瑄这般虚心求教,朱瞻墡颇为欣赏:“陈元帅那句海军得围绕新式战船建设,我万般赞同,其实也不必如此苦恼,只需明白陛下建立海军的初衷和海军的发展方向两件事情就好了。”
“还请殿下明示。”
“陈元帅可知陛下建立初衷?”
“护卫大明沿海,不被倭寇海盗所滋扰,护卫沿海居民。”
朱瞻墡摇着头说:“陈元帅,明人不说暗话,与我就不用了说这些客套的东西了,你是当真不明白吗?”
陈瑄苦笑一声:“不敢妄图揣测圣意,但是我私自想,或许陛下是想要组建一支足以与东瀛,朝鲜,甚至西洋诸国开战的海军部队,存在于大海之上的威武之师。”
朱瞻墡纠正了他的说法:“是足以同时对抗这些国家的海军部队,我皇爷爷的行事风格你比我或许还了解一些,北方的鞑子敢犯边,从来二话不说就是御驾亲征,虽说劳民伤财了些,但是打的北方那些鞑子现在一个个见了咱们的大部队就得躲。”
“沿海倭寇滋扰多年了,皇爷爷能忍下这口气?还不是因为太祖有令,东瀛等地为不征之国,我国在北方有强敌的情况下,也确实不宜再跨海而战,空耗国力,但是蒸汽战船初显威力,这就使得至少我们不用再受气了,按照皇爷爷的脾气,等腾出手来,倭寇们还敢闹事肯定是要教训一番的,这时候海军可不能落了后腿。”
陈瑄点了点头,朱瞻墡继续说:“陈元帅,部队操练时要事事配合战船演练,将来海上最大的依仗还是战船,以及火炮,火器。”
“殿下,听闻新式的火器威力极大,不管是北方战场还是舟山海战都显了神威。”
“恩,新式火器有着刀剑等兵器难以企及的优势,将来训练兵士,不单单要看中个人武艺,还得选择对于这些新式武器使用能力强的人来,还得专门培养指挥人才。”
“我记得陈元帅之前就给皇爷爷上奏过,想要给军队中的军户子女提供上学机会,我觉得可以选择军队中优秀的年轻人,让老的将军们教授他们战术战法,以经历过的实战来讲解,培养一些懂得战术的人分到各个队伍中去。”
陈瑄有些激动:“殿下此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准备上书陛下。”
两人达成了共识,新建的海军部队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
配备了新式战船,新式武器,能够跨海作战长线补给的海上部队。
聊完了正事,陈瑄犹豫了一会,有些尴尬还是开口说道:“殿下,听闻您将北线采购棉花的事情交给了湖州曹家来做。”
朱瞻墡也不避讳,点了点头:“恩,她们做的很好。”
“殿下…曹家负责人是莪的妹妹,我有督管漕运,议论纷纷的人不少。”
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不是议论他以权谋私,毕竟这件事情都是朱瞻墡下的主意,而是议论纷纷朱瞻墡。
但是这些人胆子小,正面议论朱瞻墡是不敢,就只能诽谤曹家母女对朱瞻墡下了迷魂药,曹家母女以色侍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曹家这等于是垄断了军需棉花生意,这难免引得别人红眼,故意散布谣言的人也不少,这其中也有不少构陷的。
“陈元帅从来大公无私,旁人的议论不必理会。”
陈瑄不知道朱瞻墡是真不懂还是不在意,那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有些着急。
“殿下,人言可畏,怕是这些议论到时候传到太子殿下或者陛下耳中变了味,有人存心构陷也并非不可能。”
朱瞻墡依旧是不在乎的模样:“没事的,父亲那边知道是我让曹家去做的,若有构陷你的折子,我会扣着的。”
太子爷知道?陈瑄一脑门子的疑问,不知道这父子俩到底搞的什么事情。
朱瞻墡亲自给陈瑄沏了一杯茶:“陈元帅,行得正坐得直,便不必怕了。”
男人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不行。
但男人犯的错里面,贪财好色应算是通病,也最好理解。
春寒似水,比起严冬温柔了些,化了的雪浸湿了宫内的各个角落,阳光仍穿不透这份寒凉,朱瞻墡打着哈欠,伸着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