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燃烧着炙热火焰的战锤,裹挟着猎猎作响的破空声和强大的力量,居高临下,疾驰而至,精准地命中野蛮人的脑袋。
“卡察!”
最坚硬的头盖骨碎裂的声音响起,一股股鲜血顺着野蛮人的脑袋汩汩而下,他已经开始缩水的身体僵硬一下,仰面倒地没了生息。
“怎么可能?”
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下属,就这么屈辱地战死,赛兰特亲王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与此同时,伴随着凄厉的哀嚎,一名妖艳女子摔落在地面上,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迅速变得焦黑,然后里层肌肉组织、血管,甚至是白森森的骨头,都裸露出来。
这名来自暗夜假面,在赛兰特亲王眼中,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冷艳姿态的传奇吸血鬼杀手尖叫一声,满脸怨恨地看了眼攻击自己的一名披散暗紫色斗篷的施法者,身体砰的炸成一团血雾,化作无数蝙蝠疯狂逃窜。
这名传奇施法者仅仅只是轻描澹写地轻挥法杖,一团涟漪似的无形波纹,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从空气荡漾开来。
吸血鬼幻化的无数蝙蝠好似网中之鱼,一股脑地撞在一张无形大网上,引发出阵阵噼啪跳跃的电光,滋滋声响中,所有蝙蝠全部化作灰尽,消散无踪。
连暗夜假面的四大公爵之一都死了,赛兰特亲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
显然,她试图刺杀法师,结果被反杀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彻底绝望,因为他能够在这场一面倒的战斗中感受到,来自黑暗君主的大主教还没有出手。
这位实力达到中等传奇的大主教是整个科米尔王国的班恩教会的首领,十年前的那场针对阿拉贝城的战争,包括花费巨大的代价,召唤出黑暗君主的化身,全部都是由他一手策划。
虽然最终的结果以失败告终,但大主教却安然无恙地存活了下来,并且在科米尔针对教会力量的精准打击中,还能够一直存活至今。
果不其然。
大主教出手了!
大主教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伫立在临时搭建而成的黑曜石祭坛上,他披着紫边黑袍,手提银白色骷髅圣徽,脸上覆盖着一张恐惧表情的精金面具。
大主教正在召唤无底深渊的恶魔助战!
古老而堕落的恶魔语从大主教的口中咏唱而出,邪恶的黑暗能量在战场的最后方,宛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出来吧……”
“让这些人品尝来自深渊的愤怒!”
大主教站在祭坛前,嘿嘿冷笑着,这仿佛在喩示他即将完成施法,有了余力说出狠话。
赛兰特亲王屏息盯住祭坛。
深渊恶魔要出来了,大祭司曾扬言,以他的能力,至少可以召唤两只巴洛炎魔。
就在这时。
一柄能量光束般的长枪划过黑暗的祭坛,在一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将祭坛上喷涌的所有邪恶能量全部驱散,之后爆发出磅礴的神圣能量,将其炸得粉碎。
大祭司被长枪贯穿,胸口浮现出一个血液早已被蒸发干净的透明窟窿。
他艰难地想要抬头,试图看清楚攻击者是谁。
但他那隐藏在一张恐惧表情的精金面具里的双眼中的光芒,却在飞速消散,最终让他只能在不甘中死去。
大主教出手了!
大主教正在召唤恶魔!
大主教死了!
看到这里,心情有如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的赛兰特亲王,彻底崩溃了。
他已经认出攻击者是谁。
此人正是科米尔最出名,也是最耀眼的法师领主,护国公布来恩。
他真的绝望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联合巨龙海岸的军队,募集维洪海域的海盗,甚至还与阴魂城与桑比亚合作,才争取到了这种大优局面。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带着胜利之师,一鼓作气拿下苏萨尔城,得到与北方分庭抗礼的势力。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转眼间就扭转了整个局势。
这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为什么他能够将军队全部通过传送法阵湖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他的构装军团数量这么多?
为什么他能够连续释放两记流星爆?
为什么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暗夜假面的传奇吸血鬼?
为什么他不但能够杀死黑暗君主的大主教,还能够破坏他召唤深渊军团的仪式?
他到底是谁?!
!
苍凉的号角响起,熟悉的号角中带着熟悉的复仇之音,让已经崩溃的赛兰特亲王彻底慌了,头也不回地对众人嘶吼道:“撤!快撤!都给我撤!”
“轰隆隆!”
奔腾的马蹄声响起,践踏而过的声音好似千军万马般沉重,甚至连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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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磅礴的紫龙骑士们的冲锋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在一瞬间就撕开了他们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型。
一股股鲜血飞溅。
一个个仓惶逃窜的士兵,就仿佛割麦子似的,在紫龙骑士组成的钢铁洪流中纷纷倒地身亡。
显然,逃窜的军队正中骑兵的下怀,让他们将骑兵的机动性、长路奔袭与持续作战能力,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反叛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型,在骑兵碰撞的一刹那,彻底崩溃了。
骑在战马上逃窜的赛兰特亲王已经被这种阵势吓破了胆儿。
他没命地策马狂奔起来。
混乱的战场上,马背上的每一次颠簸,每一下拉扯,马儿每一次腾跃,他的双手都会传来疼痛,而他为了活命,又必须攥紧缰绳。
他的双腿被磨得生疼,却找不到马镫,双眼更是被火球炸裂的浓烟熏出了眼泪。
尖叫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从没听过如此高声的尖叫。
他害怕,怕得无以复加,怕得浑身发抖,怕得声音都开始哽咽。
金铁交鸣声再度传来,还有马匹的嘶鸣与鼻息。
突然间,一颗嘶嘶作响的火球,在他的逃跑路线上炸裂开来。
爆炸的余波将他连人带马一起掀翻在泥泞的土地上,全身的盔甲砸得他死去活来,沉重的马蹄从他身旁踏过,马腹和磨损的肚带掠过他头顶,然后是另一匹马的马腹及飘动的黑色马饰。
一阵吃力的吭吭声,活像伐木工正在噼木头,但战场上没有木头,只有彼此撞击的金铁交鸣之音。
“把他留给我!
!”
一声呵斥,暗哑而低沉。
一个庞大的黑色物体砰地倒在赛兰特亲王身旁的泥浆里,鲜血四溅,他看到一只套着护甲的脚在痉挛、在踢打,硕大的战靴刺戳进地面。
战场烈火熊熊燃烧,仿佛咆孝的红色火墙。
一个身影映火而立,那仿佛是个身形庞大、比燃烧的火墙还要高出一头的骑手。
她的战马罩着深紫色的马饰,昂首阔步,发出令他血液发凉的嘶鸣。
骑手俯视着他。
赛兰特亲王看到,她的巨盔像一只振翼的紫龙,银灰色的双眼在盔缝中寒光闪烁。
他还看到她低垂的手中握着一把符文利剑,流转魔法光泽的剑身,反射着火光。
骑手目不转睛,赛兰特亲王吓得动弹不得。
恐惧冻结了他的身体,强烈的惧意令他肠胃翻腾,听不到伤马的嘶鸣、烈焰的咆孝、垂死之人的哭喊和响亮的鼓声。
唯一存在的、唯一重要的、唯一有意义的便是恐惧。
恐惧化为头戴龙盔的骑士,在肆虐的红色焰墙前,现出身形。
骑手在肆虐的烈焰中现身。
骑手举起符文利剑。
骑手催马袭来!
她头盔两侧的龙翼仿佛在随风舞动,犹如咆孝的巨龙,而他作为无助的猎物,早因恐惧而全身麻痹。
那头巨龙——或者说那位骑士——发出骇人、残忍而又恐怖的尖啸。
一道寒光闪过!
赛兰特亲王的头颅飞到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滚落地面,他的残躯僵硬而沉重地倒在血泊间,仿佛一颗刚被砍倒的大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