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智一直在等谢影“喊停”,眼角余光一直未离开过谢影,但谢影直到转身离去都未发出过任何指示。
很快,赵有智反应过来,随即便丢下手里的尼龙绳,然后立即朝着谢影的背影追了上去他并非意识到自己杀了人,而是意识到谢影要带走赵长久。
“你不能带走长久,爸爸会不高兴。”赵有智堵在大门处,说话的功夫,便一把将谢影怀里的赵长久抢了过去。
争抢中,谢影被撞倒在地。待她爬起来,正琢磨着该怎样再次哄骗赵有智时,屋外却传来了赵有为夫妇的对话声。
赵有智紧紧抱着赵长久,却主动闪到大门一边“你快走……记得回来看我,要是有为把爸爸弄醒来,你就走不成了……”
想将赵长久从赵有智手里硬抢过来是行不通的,别说自己的力气远远比不上赵有智,关键是赵有智这样的人只能“哄”,如果和他硬来,就只有吃亏的份。
但这情急之间,谢影也没法将他哄得“乖乖听话”,只能情绪复杂地看了赵长久一眼,然后窜出大门,在赵有为夫妇诧异的眼神中,很快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赵有智和赵有为这两兄弟虽然脑子不灵光,但赵有为的老婆不是傻子,她只要一进屋就会发现赵良善已经死了,到时候就如同赵有为说的那样,谢影真就会“走不成”了。
当全村都沉浸在痛失“致富领路人”之一的悲伤中时,却谁都没想过要报警,只是由赵良才出面做主,将赵良善草草收敛下葬。通过对赵有智零零碎碎的问话,人们大致猜到了赵良善的“死因”。
两天后,到了周末,在乡里中心小学寄读的赵长安、赵长康两兄弟却迟迟没有回家,赵传宗这才一拍大腿反应过来谢影这个臭娘们把他的两个孩子拐走了,这娘们连她自己仅仅带了几年的赵长久都想“抱走”,对于她亲生的两个孩子肯定就更加不会放过,他赵传宗居然忘了这一茬。
赵传宗跑去学校一问,果然如此学校告诉他,早在两天前,一个女人自称是赵长安、赵长康的妈妈,说是家里长辈过世,所以来给孩子请假,顺便带孩子回家。两个孩子见了女人以“妈妈”相称,因此学校对女人的话深信不疑。
现在已经过去两天,想要找到谢影和两个孩子无异于痴人说梦。赵传宗虽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却对这样的结果束手无策。
谢影出走后不到一年,赵家村就被警方一锅端了。
赵家村隐藏在绿意盎然的山水之间,居民建筑随着地形起伏变化层峦叠嶂,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如同人间仙境,尤其是到了初秋时分,这里的梯田云蒸霞蔚,金黄的谷穗如同披了一层霞光的海浪,层层叠叠,与日出日落的霞光连成一线,如梦如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地方会是藏污纳垢之所。
赵家村的覆灭要从一个巧合说起。
云水县金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周勇哲在深夜12点对一家旅社进行例行检查,但他带着几个人到达旅行社门口时,就发现门外停着一辆警车,看车牌就知道是堰城本地警车。
这是堰城的同行出差公干,路过金石镇?
这种情况虽然不多见,但也不足为奇,因而周勇哲并未多想。
像往常一样,周勇哲一行进了旅社后就开始检查旅客住宿登记表,一个住客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马铃儿,女,21岁,外省人。
当时的旅游观光还未兴起,并且没有高铁和动车,又不是逢年过节要走亲戚,一个外省女孩不远千里跑到金石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啥?
周勇哲便指着这人的姓名询问店主“这个外省人来这里干什么?”
店主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往登记本上瞄了一眼
“你们同行押的一个嫌犯,就住在二楼……你们这两个同行,其中一个大概是属螃蟹的,我让他们填一下住宿信息,这人不但不配合,还骂我没眼力劲,说他们开警车、穿警服,还登记信息,登记个蛋……”
“我和这人吵了几句,另一个就上来打圆场,说了几句好话,还从女嫌犯的身上摸出身份证,填了她的信息……毕竟是穿了一身绿皮,再说也给了我台阶下,我也不能太过分,就随他们了……我开店这么久,还是头回见你们干公安的带着嫌犯住旅店。”
周勇哲顿时疑心大起。他原本只当是堰城的同行出差公干,因人困马乏才不得不在金石镇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下榻,可他们居然千里迢迢跑去外省抓回一个“嫌犯”,这时却不着急将“嫌犯”押回去,却反而选择在一间旅馆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