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这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章保贵的虚与委蛇,海浪不可能毫无察觉,要想让章保贵「心甘情愿」地加入抢劫的专业化队伍,毫无疑问「纳投名状」就是最好的办法。最好的「投名状」当然就是大家一起杀个人。
章保贵在「监狱大学」深造过,在里面见到了《刑法》上出现的「各行各业」的佼佼者,这方面的见识和经验自然增长不少。对拉人入伙干刀头舔血的买卖,事先必得一起杀个人的「行业规则」深有耳闻。
当然,这里拉的人主要是指身上没有案子,或者就是章保贵这种已经「赎罪完毕」的人。
海浪的目光在章保贵和张建军的身上游移不定,除了在猜测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恐怕就是想张建军到底是个什么人,他和章保贵一起干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会不会合适。
章保贵偷偷朝张建军使眼色,张建军却看也没看他,而是盯着眼前的海浪,以一副十分「社会」的口吻问:「这是哪位朋友啊?」
海浪莞尔一笑,转而看着章保贵:「是啊,你也不介绍介绍,这是你什么朋友啊?」
章保贵在心底叹气的同时,却又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也许能救张建军一命的办法。
章保贵指了指海浪,告诉张建军:「这是我很久没见的一个老朋友,海浪哥,最近想在清河发财。」
然后又指着张建军,对海浪说:「这是张建军,是个富二代。」
出乎意料,张建军居然和海浪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
海浪的「哦」声中明显带有惊喜和意外。对于一个正在计划靠抢劫「发财」的人来说,突然碰到一个富二代,这意味着什么也就可想而知。张建军的「哦」声中似乎更多的是对海浪「想在清河发财」非常感兴趣。
章保贵看着海浪,说:「我去买点酒菜,咱仨今晚好好喝几杯。」
海浪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办法。」
章保贵却突然又说:「建军,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张建军却看了海浪一眼,说:「海浪哥来清河发财,我作为东道主,肯定得尽地主之谊。再说,海浪哥是客人,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贵哥,这买酒买菜的事就交给我,你在家陪海浪哥好好叙旧。」
海浪也回过神来,看了章保贵一眼,却掏出一叠百元大钞,从中数出十张,递给张建军,对他说:「建军兄弟,你和贵哥也别争作东的事了,哥今天认识你,心里高兴,这顿我请,但得劳烦你跑路。我和贵哥许久没见,确实还有些事要谈。你看咋样?」
张建军被海浪的「豪气」折服,心里对他「想在清河发财」的事也就更加感兴趣了,于是就不再做作推辞,爽利地应了一声「好」,还说他马上就回,不会让二位久等。
得。张建军你个蠢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
狱无门你偏要闯。哥想带着你跑路看来是行不通了,那你就去下地狱吧。
张建军一走,在海浪颇为怀疑的逼视中,章保贵也不解释,只闭嘴不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有可能「越描越黑」,沉默不语,让海浪的怀疑仅止于怀疑,恰恰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在没有对张建军实施绑架以前,海浪不会对章保贵「痛下杀手」,不然,张建军回来突然看到章保贵的尸体,或者没有见到章保贵,将作何感想?
至于在绑架张建军以后,海浪还会不会留着章保贵,这就得看章保贵的表现,说白了就得看他愿不愿意将张建军作为「投名状」交给海浪了。
章保贵对此心知肚明。
带张建军跑路的机会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但那唯一的一次机会,却被张建军本人十分作死地「掐死了」。那没办法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历来就是千年古训,我章保贵只能假戏真做,在绑架勒索后再参与「撕票」了。
张建军到死都不会想到,从他主动说要去作东「买酒买菜」的那一刻起,他只能「去死」的唯一结局就已经被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