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里的因果需要解,衍卜寸已经协同大家解决了鄢啸南和鄢然,朝旭和向阳……
他匆匆瞥了一眼,发现清如也消失了,如果这世间的因果必须解决,那最后的最后,也就是自己。
毕竟,衍卜寸知道,自己是突然出现的,并在门外被妓女收养了一段时间,但衍卜寸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是人类生出来的,而现在,能够困住烛龙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自己的因,到底是什么样的夙愿,究竟是谁创造出了自己?
所以,从一开始,衍卜寸就知道,在这场由庞大交易欲望促成的世界里,自己才是能够解决一切源头的秘密武器。
他是活该被留下的那个。
随即,衍卜寸便将鬼玺丢向了张祈灵,并将前面没有使出全力的触手,全部缠在了烛龙的身上,然后又用红线剥离开了所有的人。
张祈灵才站起来抱住鬼玺,就感到一种强大的推力,将自己冲向了一个位置,他的手腕不可控的高高举起。
直到,突然他将鬼玺按上了尽头处的青铜门凹槽内。
青绿色的铜门,此时卸掉了外表的所有颜色,露出了其内部的火红,所有复杂的繁文,都在这一刻亮起。
紧接着,张祈灵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束缚住,他来不及拿回鬼玺,因为所有的人都在靠拢,甚至团成了一个球,不停的挤压,生怕彼此跑了一样。
“靠,他妈的,衍卜寸你打的是同归于尽的算盘!”黑瞎子率先反映出来这样的情况,他拼命的跺着脚,想用刀割开那些红线。
可是红线一层又一层的,密麻麻的覆盖了他的全部视野。
吴峫发着狠劲,用洛阳铲的截面去磨红线,但速度显然不够快,他只能拼命的去劝那想要赴死的人,“衍卜寸!要走一起走!”
胖子也赶紧叫喊,甚至连礼貌的称呼都来不及叫。
“我们没有丢下兄弟的道理,他娘的衍卜寸!你别这时候打那英勇赴义的本事!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胖爷都当你是兄弟!听天真的,要走就一起走!现在还来得及!”
但解雨臣还来不及接下去胖子的话,霍道夫也没嘴毒两句,众人便听到远处传来的扭打声,正愈演愈烈。
张祈灵不由的感觉一咯噔,但是,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面前的那扇门越来越耀眼,并在自己的瞳眸中,快速扩大到无穷尽般的模样,甚至,它还在突兀的大敞开来。
而外部的光亮,正卷携着强大的吸力,这让他在被迫出门的前一秒,突然产生了刹那的顿神和强烈的耳鸣。
可他却似乎,仍然能够清晰的听到,那来自遥远之处传来的声音。
“阿祈,兄弟们,再见了。”
这是衍卜寸在告别。
在张祈灵看不到的身后,衍卜寸的触手正抱着必死的决心,拼命的缠住烛龙,而烛龙三次进化的刺骨鳞片,早已将他扎得遍体鳞伤,鲜血不断的在他们彼此翻身之际,快速的淌过那些堆砌的骨头。
等到彻底出来以后,张祈灵却感觉身上一空,他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而其他人也丢失了门内记忆。
几双眼睛互相对视,也自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现在的他们并不知道,消失的事物是张祈灵搭了一路的外套和那件外套的主人。
而张祈灵现在,只能迷茫的看着被破坏的泥泞土地,乌鸦成群结队的尸体,还有鄢家旧址的残垣断壁。
此刻,茂密的树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那些曾经,差点将鄢啸南四分五裂的变大化怪物,也重新恢复了平静,成为了没有丝毫生命体征的家伙。
张祈灵垂着头,感受着身体原本游走的疼痛,正在莫名一寸寸的全部消失,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碰上了自己的心口。
那里烙刻下的,
是鬼玺上残留着的,
属于一个人鲜血滚烫的热。
真是奇怪……
张祈灵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他却突兀的感觉脸颊蓦然湿润,于是,他移开附在胸膛处的手,触碰着那自以为是疲惫带来的汗渍。
可一次抹,次次擦,却根本堵不住那源源不断流淌出的奇怪液体。
今天是二月二十一日,
这是张祈灵在门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学会了哭泣,并在朦胧之间,懂得了这份泪代表着的是难过。
“祈灵,是发生什么了吗?”吴峫来不及环看周围,丢失了门内记忆的他,只是赶紧用解雨臣递来的,还没有清空的帕子,给张祈灵细细的擦着眼泪。
而黑瞎子,则看着地面上那些散落的红线,却找不到这家伙的源头,他疑惑地叉着腰,踩着已经完好无损的皮靴,蹙起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了不知道,但衍卜寸哪去了,还有那个老头?两人结对跑了不可能吧,啧,说好组织来这里,怎么两个家伙,一到这里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