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不绝三字好似谶语,季玖只感觉刚才入口下肚的一碗酒,在体内四散而开浸润五脏六腑,原本被毁去四五分的准仙体魄也恢复了不少,他眼底掠过一丝感激却不敢表现出来,低头吃完最后一口面想要结账的他叫来小二,说道“算一下多少银子。”
少年支支吾吾的摆手说道“刚才哪位老人已经付过账了,他让我告诉您一句话,说日后在江湖遇到我,切莫动手。”
这个我指的自然不是老人自己,而是这个看起来腼腆怯懦的少年。
季玖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的看摊少年,大约是懂了涛不绝的意思,他起身拿起裹紧破布的千晖,眼神鼓励的拍了拍少年的胸膛。
这必然是未来江湖又一位剑道魁首般的存在,在座的几位眼神皆是古怪起来,那名佩刀公子的右手隐隐有攀上刀柄的起势。
季玖摸不准涛不绝的意思,既然他选择收这位少年为徒弟,又为何要将他置身危险之中,难道他要让自己替他徒弟破局?
“你叫什么名字?”季玖闲谈似的坐下,又要了一碗面。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老前辈赠予自己一碗真正的“醇香佳酿”,那么权当是报恩好了。
“旬子柒。”
不出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到了季玖眼前,这一次他下筷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不是因为不好吃,而是吃的太饱了。他心里又悄悄扛起了那把锄头,准备去刨了涛不绝家的祖坟。
季玖是死命不想趟这摊浑水,老人是死命拽着自己往里面陷,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既然如此,那干脆还不走了,谁要是真敢出招对旬子柒不利,那大不了就打呗,杀一个是换,杀两个是赚。
季玖打定主意,又要了两壶酒,杯酒入肚,豪情万丈。
小吃摊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大家伙似乎都是在等什么,等的应该就是刚才那穿着轻薄女子所说的问天山女魔头,至于为什么全江湖都要对一个女子追杀,季玖是不大清楚的。可师父为何要唯独留下这个女子姓名他却很清楚,自己这个师父行走江湖多年,第一大准则就是不杀女子,所以在剑仙还未半隐退江湖的时候,无数的江湖仙子想着问剑于他,不出意外都是被一一拒绝。
季玖也听李常念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说是剑雨楼从前有个极有天赋的女子剑仙,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问剑一鸢染,整整追了他老人家三年又三年。在被拒绝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竟然把三尺青锋扔在地上,哭了起来。一鸢染只能硬着头皮同女子打了一场,等她心满意足的离去后方才作罢,这个女子也不是别人,正是江姜儿的姑姑,江澄。
也是因为这件事,剑仙从此半隐江湖,从以前某个大宗派的仙子过生辰都要去看一眼的风流人物,成了如今只知道守在媳妇身边的痴情男儿,这一切可都要归功于江澄。
这么一细琢磨,倒是像江澄和江妙仪沆瀣一气,串通好的一般。
“罪过罪过,怎么能这么想全天下最好的师娘呢……”季玖自罚喝了一杯酒,一股劲风由远及近从上空飘过,季玖走出小摊,眯着眼抬头看天是一位身穿红袍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可举手投足间,霸气外露。
季玖觉得这是个破局的好机会,转头向几个人说道“诶,你们找的人上都到了,不上吗?”
佩刀公子摇了摇头,语气和善的答道“还轮不到我们出手。”
果不其然,在女子周身闪过几个身影,磅礴真气霎时四溢长空,女子以一敌四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她解下系在头上的红绳,轻轻弹指,绳如灵蛇般窜如空中,诡异的膨胀变大,遮蔽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