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们去吧,此为天意弄人,强留不得。”赵研深深叹气,站起来往外走,行至门口时忽而笑了一声。
原本的计划是将季玖培养为仇视南国的战士,娶了赵舒云一辈子高官厚禄蒙在鼓里。可一鸢染偏偏要打破这一切,强行带走了季玖,可你又能给这孩子怎样的未来呢?
想到这儿,赵研忽然想起来那个本是北国大氏家族的女子,心性坚韧又跳脱,总是念叨着什么人生飒然。
眼神由温和转为阴森,赵研攥着拳头冷笑呢喃道“一鸢染就让我好好瞧瞧吧,可别让我太失望。”
成为北国的一条狗,和成为南国的又有何区别?
一路出城,季玖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他很想将这些景象都收入脑中,永远不忘。
行至城门外,一鸢染牵着新买的劣马行的远些,不去叨扰父子二人。
“这些吃的路上拿着,饿的时候总归能顶饱。”熊胜广将包在牛皮纸中的烧饼放到季玖手上,脚步稍稍后退,眼神失落伤心。
季玖抱着烧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牛皮上,他忽然转身对着熊胜广跪了下去,深深的行了一个磕头礼拜。
“爹等着我回来必然已是名震江湖的侠客,到时娶媳妇您还得坐在首席呢。”
听到这句话熊胜广仰头忍住眼泪,不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难以表述此时他的心情。
他望着少年的背影,终是忍不住的泣声,这位身高八尺的壮汉,无声哭的像个孩子。
赵舒云知晓今日季玖要走,无精打采画画的她手中攥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钱早被捏的汗渍渍的,张开手的她出神的望着它,脸上不由有了笑意。
画虽然歪七扭八,但可以看出是少年带着少女骑于马上,走江湖。
既答应了,就别忘了来娶我,我等你。
那座城终是在渐渐变得小了起来,季玖从后抱着一鸢染,手攥着他的衣角死死的。
一鸢染余光瞟到少年倔强的眼神,心头一软的安慰道“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师父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听你的。”一鸢染嘴角上扬,不愧是江湖谪仙榜排名第一的剑仙,哪怕穿的破烂可这股气质便无人能敌。
“我听说武当山依山而建,浑然天成,很想去看看。”
“不愧是我的徒弟啊,竟然知道为师在想什么,咱们的确要去一趟武当山,那人特意叮嘱过,若是我顺利接到你务必带你去一趟武当山。”
“谁啊?”
“武当山,萧厌生。小季玖,睁大眼好好看着吧,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啊。”
马蹄轻轻,晨光微闪。
少年行,行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