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难老而情易绝(2 / 2)

惦记着回去,那你就走吧!

陈清微微行了礼,去房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本来也没打算拿什么,只是离开尴尬情景的借口。

但他出得门来,突然感觉没意思。

“你我这种关系。”这句话,刺激了他。

是啊,我们这种关系,见不得人,没有值得夸耀的。

有一天是一天,没有共同将来。

如果我是你妻子,你也这个态度吗?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他在这里生活不少的时间,到处充满着他的气息和喜好,墙上挂着的画,桌子上的书稿,柜子里的衣服,窗台是他搜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这个屋子不是他的,屋子里的家具不是他的,他的一切,打上包一拎就可以带走了。

柜子里有少数银两,他这些年赚的银子,有一部分委托长旺帮他管着,一部分在他娘手里,这里的,只是一些零花。

他开始收拾,王爷给过他两件比较贵重的饰品,他放在抽屉里的盒子里。

虽然没有刻意,但下手收拾的时候,竟然有种今天走了,以后不会再来的决绝。

宫里来人,皇上有请荣亲王,他腰疼,还惦记陈清的事儿。。但不得不去。

到了皇上跟前,跟寻常很不一样。

皇上一看问道“怎么了这是?”

“扭了一下腰。”

“腰伤到了就说一声,不必非要来嘛!没太急的事。”

“没事,想着活动一下就好了。”

“赶紧躺下。”

书房里有个半塌。荣亲王也没客气,大太监小心的扶着他走过去躺下。

“皇兄,您找我有事?”

“没事,贵妃。。。这几天闹着要去看刘祺。。闹得朕心慌。”皇上期期艾艾的说。

荣亲王知道,皇上这是又心软了。

荣亲王心情烦躁,一股子气忍不住的感觉。皱着眉头问“皇兄,您想清楚要怎么解决了吗?”

皇上叹了口气“唉,刘祺啊,真是太不像话了。不罚不足以平愤哪。。可在这力度和方式上,不好掌握啊,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哪下得了狠心。你怎么看。。”

朝中没有太子,荣亲王身份特殊,比几个皇子位置都高,所以必须要小心谨慎,轻易的不愿意搅进这样的事。

但这个事,迫在眉睫。

再拖下去,会极大的危害朝廷的稳定。皇上在其它的事上可圈可点,唯有这件事。。。。

“皇兄,您知道,做为臣弟,来说这些是很不合适的。于公来说,您是君,于私下来,您是父亲。这件事,最终您要下决心来做。您看,刘祺虽然下了狠手,但刘楚没死。有心从轻处置,倒也未必没有理由。。。”

皇上一听,很合心意。

“但是。。。有两点个问题。”

皇上看着荣亲王。

“第一个,刘祺从小得您宠爱,他如果所图的只是减轻惩罚,那您从轻了,他会感觉侥幸,会感恩。可他所谋的,心心念念的,不惜对手足下狠手的,无非就是太子之位。您现在,能力排众议,把位子给了他吗?”

皇上不出声。

“第二个,这个。。您要从轻处罚,刘楚那里,如何说?还是那句话,您是父亲,更是君主。您能跟刘楚说,反正你大哥也没能杀了你,算了吧,你们俩和好吧?”

皇上有些尴尬“你,瞎说什么。。。”

“皇兄,您是怎么想的,跟臣弟说。无论如何定,臣弟都听您的!”

“赵家那丫头回来,听说去水月庵了?”皇帝转移了话题。

“是这样。”

“哼,她即去了,就让她一辈子在那里呆着吧!”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会生赵宜的气。

荣亲王实在是不知道皇上在折腾什么,实在是烦得要命。。。

赵宜代母回乡祭祖,无意中救了你儿子,你儿子立了这么大功劳回来。。。。你让她出家?

“好!臣弟一会儿就去水月庵,直接让庵主把她头发剃了!让她出家!您想把刘祺放出来,那现在就把刘楚交上来的证明烧了。再给刘楚按一个恶意诬陷兄长的罪名,贬为庶人,罚到皇陵打扫去!定南侯,插手西北军物,直接抄家,把他拎出去杀头!”

皇上一听急了“混蛋!混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荣亲王一拍塌,猛的一起身,却啊的一声,倒了下去,轻声哼叫,动也不能动。

皇上赶紧过来“你这是干嘛!快去让老姜来!你啊你啊!朕跟你说说心里话,不说给朕解解心宽,倒净气朕!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别动别动。。是哪儿疼啊?这么?真是。。。不就说说话么?”

————荣亲王在这里难受,府里陈清已经准备好了东西。

东西还真不少,让仆从拿出去。

他并不知道王爷去了宫里,在原地想着,到底要不要跟他去说一声。

他情绪很差,怕冲动之下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

没想到,一会儿,那个仆从进来,有些为难的说“公子,拿着这些东西,门上不许咱们出去。”

“什么?”陈清没明白。

“您的车,停在侧门儿了,咱们没从王爷的前书房走。可是侧门上,拿着东西,说没有王爷的出门条,不能出去。”

陈清心里凉凉的“东西呢?”

“他们把东西扣下了。。”

陈清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也罢,终到了这一天。

“走吧。”

两个人走到侧门,门上的看到他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哟,陈公子,您可别怪我们这些下人。虽然您以前也打这儿走过,但是现在,是我们方侧妃管家的。方娘娘啊,治家严格。那是当家主母么,我们也没法子。陈公子,你会明白是不?”

陈清淡淡说“我明白,东西就先放这里吧!回头王爷回来再说。”

抬步要往外走,那人犹豫了一下,偷眼看看旁边的墙后,上前又拦住了“公子。。”

陈清停住,看着他,眼神清冷。

这个人汗都出来了,神仙打架,小鬼受灾,自己有什么法子?

“要从这个门走,还得让,让小的搜搜身!”

陈清仰望着天,呵呵一笑“你说什么?”

“您,您别为难我们下人。”

“我如果不许,你要如何?”

“您。。。”这个人怎么也听过几耳朵这位公子的事,本就心虚,也就是方侧妃最近太火热,说不得王妃没了就要扶正的。对他又有许诺,所以他放开了手一博。

可陈清这样,他又有些胆怯了。

突然旁边一个女声“这里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一行人,从墙后转出来。前头儿的是个体面的婆子,她身后是个宫装丽人,一个丫头扶着她,后面跟着几个丫头婆子。发声的,是打头的这个。

那门子赶紧说“参见侧妃娘娘。。”可松了口气,还是您亲自来吧。

陈清不说话,站在那里。

方如画微抬着下巴,看了看陈清,眼睛里充满着鄙视。

那嬷嬷对门人说“你是怎么回事?不好好看门,在这里闹什么?”

“回侧妃娘娘,这位陈公子要从侧门出去,带了不少东西,小的问他要王爷的出门条,他没有。正说着这些儿呢!”

“什么陈公子?是客还是主人?是客,就从前门儿出去。这府里,哪有什么陈公子的主子?能从侧门走吗?都什么规矩!?”

方如画说“罢了,不要这么闹,传出去好听?该查查,没有要紧的,就放他走吧!”高高在上的语调。

那门子还在犹豫,嬷嬷却想立功,亲自上来。

陈清说“我倒也不慌出门。可以等王爷来,再要出门条。你们谁敢碰到我的衣襟,我保证,不但你,还有你的家人。。。都活不过明天!”

那嬷嬷一听,也有点愣了。

方如画“放肆!这是荣亲王府,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口出不逊?!”

陈清眼角扫了一眼她,轻哼了一下。

就算方如画面目如画,容妆精致,也被陈清这轻挑的表情飘了一下,不由得暗恨。

陈清理也不理,转身去前面王爷书房。

方侧妃使个眼色,那嬷嬷就去追“哎,你别走啊,没弄清楚,你不许走!”

陈清跟着的小厮,见状就去推了她一把。

那嬷嬷顺势就倒地上,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陈清气得胸膛要炸了。

但总不能在这里跟方如画计较,三步两步去过了前书房。过了那道门,后院的人就不能往去了。他的脚步都有些慌乱,这一刻的羞辱和绝望,代替了以前所有的美好。

方如画冷冷一笑。

那嬷嬷说在地上骂上了“什么脏东西,敢在这里逞威风。。。。”

陈清听着后面的咒骂,进到前书房的院子。。这里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看到陈清,笑着行礼。

陈清理也不理,搬了把椅子,坐在对着门的地方。

他端坐着,想起了跟他相识相知相爱的一切,想起了上次那个婆子对他的羞辱,他摔的跤,陈清,你不能再没记性了。

想到了在西北,那个人,对着自己死心塌地的表情。那瞳仁里,只有自己。。

嗯,我付出了,也得到了。现在,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

荣亲王从宫里回来,刘四儿在旁边架扶着他。

他看到陈清这么坐着,他有些意外。

陈清站起来,二话不说,开始脱衣裳。

荣亲王吓一跳“陈清,你干什么?”

陈清还是不说话,把衣裳鞋脱掉,只穿着中衣,发簪摘下,往地上一扔,头发散了下来。

“王爷,您看清楚了吗?陈清,没拿您一丝一毫的东西。”说罢,衣服也不穿,光着脚,走了出去。

荣亲王“陈清你发什么疯?!”

他想去拦,腰却疼得他迈不开步。

陈清头也不回的出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