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像来迟了……”
洞窟内,山壁下,几人推开巨石,从一个狭小的塌方通道中钻了出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经历大战之后的场景,左忠良的遗物散落在地,空余残迹,但却丝毫不见人影。
“荡魔真君……”
部属们默然,俯身拾起只剩把手,没有刀刃的刀柄,以及代表着天庭正神身份的信物和令牌。
“将军,快来看,这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突然,另外一边搜索的天兵说道。
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好似怕惊动了周围的什么东西。
为首的几名左忠良麾下部将走了过去,观察天兵发现的东西。
“这……这是蛇蜕?”
几名部将面面相觑,俱皆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巨大蛇类蜕皮所遗留的产物,一些指甲大小的鳞片散落在水池旁,在血水的衬托下散发着妖冶的异芒。
周围残余着强大魔物所独有的奇特气息,令人灵魂深处禁不住生出深深的战栗之感。
来到此间的不是天兵天将就是打更人,镇守使,常年与各种妖魔鬼怪打交道,但却都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邪气,哪怕真身不在面前,都令人望之而生畏惧。
“这里好像出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一名经验丰富的打更人蹲下去,四处摸索一下,忽的发现移动的痕迹。
“它往那边爬去了,水迹都尚未干透!”
有人猜测道:“难道说,荡魔真君斩杀此獠失败,魔物拖着残躯爬了出去?”
“或许有两条以上的大魔……”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追上去!”
带队部将点了点头:“反正此间的灵泉受污,我们暂时也处理不了……先不管那么多了,追上去吧!”
很快,众人顺着捷径往外冲去,越走便越发感觉地势高陡,不一会儿,穿过厚厚山体,来到外面。
这里正是何师兄等人曾经躲藏,用于隐藏血池和制造血尸的所在。
张望四周,寂静一片,但是山林之间,树木横倒,山石散乱,似曾遭受过什么庞然大物的扫击。
他们一路往前,一路发现新鲜的血迹,神色愈发惊讶起来。
“是之前遇到过的那种血尸的血迹……”
“那,血尸呢?”
“不知道,好像凭空消失了……”
有人冷冷道:“也有可能被吃了!”
“血尸……被吃?”好些人听到,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血尸也能吃吗?怎么吃?”
“寻常人当然不能吃血尸,但若是什么邪异怪物,拥有着和那些血尸同源的力量,还是有可能吃下它们,作为滋补的,因为它们本质上都是一体的同源之物所化,来自秽土深处的冥河与血海!”
“不错,黄泉乃是冥河之源,而冥河又是血海之源,三者同宗同源,联系颇深,冥宗之内,素来也有黄泉魔尊,冥河魔尊,血海魔尊三大巨头,代表着冥道标志性的三大果位。
此獠的具体情况暂时不好说,但依此前所见,必定与冥河血海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够吞噬血尸作为资粮,实在不足为奇。”
“那倒是,我以前也曾见过多具尸体相互拼合,融成一体,堪称恶心!那种怪物就能通过吞食同类的尸体来弥补自身气血精元,从而拥有极其强大的生存能力。”
“那种怪物……不好对付啊!”
谈论及此,好些人都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手中的刀柄,暗中检查起兜囊之中的符箓,丹药和法宝。
但真正见到对方本尊之前,一切都是徒劳的猜测,直至逆着隐秘的捷径来到尽头,发现山谷间的那座血池,他们才知道自己所将面对的是什么。
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个长宽百余丈,看起来幽深猩红的血池,池中之水已然干涸了大半,四周溅洒血水,染红了一大片。
这种血水似乎拥有着极其强烈的恶臭,弥漫出来的气味像极了沉积多年的腐烂淤泥,令人几欲作呕。
然而,真正令得人触目惊心的,还是池中盘卧的怪物。
那是丈许大小,形如巨人头颅的奇异之物,披头散发,呈现半腐烂状,依稀还可从中辨认出几分生前的模样,赫然正是此间玉琅山的大长老,天物商行的席元林。
他就像是一具腐尸被人斩下了头颅,泡在血水里,充满着邪异而恐怖。
“这……这是……席元林?”
“他怎么变作这种怪物了?”
席元林也察觉到了那些人的出现,阴冷的目光瞥来,如同蛇类的狭长竖瞳猛的一缩。
“天庭的鹰犬,你们来了啊……”
听着那沙哑,腐朽,仿佛棺材中的千年古尸发出的沉闷声音,众人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如此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本座了……都下来成为本座的食物吧!”
席元林宛若呢喃的自语中,四方天地元气搅动,忽的一阵强大力量从四面八方产生,如有千丝万缕牵引,将在场众人吸了过去。
“啊!”
好几名打更人和天兵天将猝不及防,当场就被卷起,落入了血池中。
咕噜咕噜……
血池剧毒,蕴藏着某种异常恐怖的力量,修为实力较弱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没入了其中。
筑基修士稍有抵抗之力,但席元林的头颅忽的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他的头颅之下连接着蛇类的身躯,竟然是以一条粗达丈许的巨蟒形象沉在血水中。
那镇守使下意识祭出自己飞剑斩了过去,但血盆大口却非寻常之物,而是某种具有着虚空属性的异度空间,竟然一口将其吞落。
转眼功夫,剑光沉寂,人也跟着消失不见。
“他的实力好像比情报中强大许多!”
带队的几名部将对视一眼,联手斩击,刀罡从四面八方袭杀而下。
锋利的刀气划破席元林的蛇身,带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席元林痛叫一声,面露狰狞之色:“你们……竟敢反抗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