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友,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辩解之言,一切罪责的确都在我们。
但,还是请你想想办法,出手解决吧。
小榄岛那边的菌种不除,迟早会蔓延开来,为祸人间,到时候道友你也有可能因此因果缠身,无法置身事外。
此事是因我九灵门而起,我们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包括门内丹方,珍藏,昉甾国内的诸般利益……”
李柃冷冷看着他:“因果缠身,你在威胁我?”
韩康道:“李道友误会了,我只是在说事实,我想,那应该也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局面。”
李柃道:“天意高深,因果莫测,你怎知道我不做任何事情就会因果缠身,若是亲自下场,反而才因果缠身,那岂不亏了?”
韩康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以周边岛国凡民百姓和天下苍生为念……”
李柃道:“少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一套。”
韩康被打断话语,略显尴尬,但却还是坚持道:“还请三思。”
说罢,拱手为礼,作出了诚恳邀请的姿态。
“夫君,这件事情麻烦不小啊,无论出手或者不出手,好像都不是那么妥当。”
慕青丝作为此间的女主人,也在旁边见证了李柃会客的过程,私下里传音入密道。
“这潭水的确很深,石玑子惹出天大事端,这不足为奇,反倒几个弟子的作为,当真耐人寻味。”
“这怎么说?”李柃微异。
慕青丝不答反问:“依夫君之见,这个韩康是来拖我们下水,还是真心想要解决此事,还小榄岛和周边岛国一片清平?”
李柃沉吟起来。
他有闻香识人之能,闻到这韩康身上气味,的确是清香纯正,并无恶臭。
这人应该是真心为了解决问题而来,即便曾经以竞争对手的立场站在与自己对立的一面,李柃也可以理解。
“应该是真心寻求解决吧,他已经认识到了己土太岁的危险性,决心大义灭亲,阻止石玑子成魔。”
慕青丝道:“他或许是真心,但他的同门师兄弟可未必。”
李柃点了点头:“是啊,九灵门人这番举动很精明,也很狡猾。”
慕青丝道:“其实他们的算计都摆在明面上,世家故智罢了,不足为奇。
但这样一来,三弟子原玎和四弟子吴新业代表国内王族和世家利益,联络酹月剑仙,二弟子纪逢代表修士,供奉长老之流,联络奇珍楼,大弟子则独来此处,联络于你……也可以说是你背后的金钱会。
无论这件事情最终以何种局面收场,九灵门都能得以保留,只是利益和发展潜力将会大大受损。
但这样于他们,当真就是祸事吗?
他们受创之后,正好需要附庸他人谋求自保,同时也是躲避正道舆论的责难。
到时候,插手九灵门局势的各方反而能够成为新的靠山和保护着,这是委曲求全的绥靖之策。
而若石玑子侥幸成功,那更加不得了,九灵门将有可能破而后立,一跃成为方圆万里的新晋豪强!
当然,倘若我们真的参与到这次事件当中,也有功德和宗门底蕴可以争取,并不至于吃亏。”
所谓世家故智,就是多面下注,分散投资。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无论哪一个支脉押中最终的胜利者,都能逃避清算,得以保全。
这样的行为虽然叫人不齿,但却的确不失为高明阳谋。
哪怕李柃对这件事情持以再谨慎小心的态度,也很难抵抗其中的诱惑。
韩康许诺的,可是“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意味着,自己倘若入局,可以获得九灵门的多年积累,为积香宗争取到千载难逢的发展机缘。
这要是放人不管,石玑子失败身死,九灵门遭重创,一蹶不振,那倒也就罢了。
倘若石玑子成功入魔,成就结丹。
各方其实也并不吃亏。
大不了重新调整对待他的政策,化敌为友。
那到头来,吃亏的是谁呢?
吃亏的始终是十万生民,无知散修。
也有可能是自己!
“其他的且先不管,石玑子必须死,绝对要阻止他,不能让他成功!”
想到一个结丹修士始终惦记自己手头秘方,还有因着过往嫌隙而结下仇怨的因果,李柃就不寒而栗。
不过,李柃这时候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自己从始至终并未生出过任何危机之感,也没有被人针对的心血来潮。
石玑子极大概率还是会以失败收场。
除非白送的散修实在太多,叫他吞噬到了足够的血肉和力量。
但那样一来,他也未必能够保全自己的精神意志,将有可能沦为失去灵智的怪物,也就无所谓仇怨不仇怨的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搅黄了他的炼丹大计最为妥当。
韩康隐隐察觉到了李柃的沉默是在思量利弊,也不多说什么,候在旁边等待。
许久之后,终于听得李柃开口道:“好吧,我答应你,协助解决此事。”
“李道友……”韩康面上一喜。
“不过,我也有条件!”李柃摆了摆手,阻止他的话语。
韩康并无意外,点点头道:“请讲。”
“九灵门犯下滔天大罪,必须把昉甾国和宗门资源进行切割,相关利益都将转让给我,交由我来掌管。
门内弟子当中,参与此事的相关人员都要受到处罚,窃取我己土太岁之事,也必须给出个交代。”
韩康道:“我定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赔偿。”
李柃道:“我相信韩道友你,但宗门之事,你一人能否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