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老李回家。</P>

这一路格外漫长。</P>

数不清的书生跟在秦川身后。</P>

有路人加入，正在卖货的商贩离开摊位跟随着队伍。</P>

卖菜妇人丢下菜篮子跟着着队伍。</P>

皇宫门开。</P>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走出皇宫跟在队伍后面。</P>

王公大臣们走出府邸跟在队伍后面。</P>

白色灯笼升起。</P>

所有人都哭了。</P>

这就是李纲说的死有义。</P>

这一刻的泪水没有一丝假意，哪怕不喜欢李纲的人。</P>

不需要强迫，不需要静街。</P>

长安无声，乱世君子走了。</P>

活着不止为了五斗米，还有那看不见的情义。</P>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P>

情义让李纲死的洒脱，这辈子问心无愧。</P>

安！</P>

李纲家。</P>

程咬金钢铁一般的汉子此时无声哭泣，不断的用手擦着眼泪。</P>

李纲敢冒着天下大不为给好友收尸，瓦岗谁人敢比？</P>

李世民泪流满面。</P>

“太子，去送送你的恩师。”</P>

李世民道。</P>

这一刻哪里还有帝王威严，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失去长辈的孩子。</P>

大儒中仅有李纲帮他说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P>

这句话何尝不是冒着天下大不为？</P>

李承乾走到秦川身边。</P>

秦川正在帮李纲脱鞋子。</P>

李承乾端着水盆跪在床边。</P>

秦川捧起水洒在李纲浮肿的脚上。</P>

“老李啊，你徒弟来送你了。”</P>

秦川哀声道。</P>

嗓子眼发干。</P>

眼角发涩。</P>

“师父一路走好。”</P>

李承乾道。</P>

泪水砸进水盆中。</P>

“这一洗，洗去世间的泥泞，去那没有烦恼没有病痛的地方，只有你，只有书本。”</P>

“上面的月亮正圆，你若不去一趟倒显得老李你不解风情。”</P>

秦川道。</P>

李纲的脚被秦川洗的干干净净。</P>

起身。</P>

“你们都出去吧，关门。”</P>

秦川道。</P>

房间内只剩下秦川与李承乾。</P>

秦川哭了。</P>

抓着李纲的大手哭的伤心欲绝。</P>

无话。</P>

一块纸从李纲的手中掉在床边。</P>

“秦侍中你看。”</P>

李承乾道。</P>

秦川这才发现掉落的纸块。</P>

翻开。</P>

“笔肯定还不起，书都送你，人生得一知己足慰平生。”</P>

秦川把纸给了李承乾。</P>

泪水流满面。</P>

李纲哪里是送书，这是衣钵传承。</P>

这是让秦川接他的班。</P>

接他乱世君子的名头。</P>

入夜。</P>

秦川帮李纲换好衣服。</P>

按照李纲生前的要求，棺材秦川准备的。</P>

最好的。</P>

李霞与老头走进灵堂。</P>

跪下后二人重重的磕头。</P>

“父亲一路走好。”</P>

二人痛哭。</P>

秦川往火盆里添黄纸。</P>

不需要安慰，说什么都是废话。</P>

李纲的孙子端着粟米粥走进来。</P>

“秦侍中吃点东西吧。”</P>

李安仁道。</P>

秦川吃不下，没有回答李安仁。</P>

李纲有儿子，都死了。</P>

他生至今日已经八十多岁。</P>

“爷爷说他的挚友会送他最后一程，我代爷爷谢谢您。”</P>

李安仁躬身道。</P>

秦川没有回头。</P>

“你有什么理想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