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明家住的也是大杂院,知道大杂院人多嘴杂,也不管旁人议论,只管推着车往后院走。
进了中院,这个院住户少,人丁也少,议论声稀疏了不少。吴蔚明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悄悄绷紧了神经。
果然,推车拐进月亮门,转进后院的当口,再次听到了那个恶毒,阴森的中老年女声,仿佛夜晚坟场中呜鸣的阴风:“断子绝孙的王八羔子,又来占我们院的房子了。”
后面紧跟着一串咬字更快、音调稍低的碎声,像一只踩中了强力捕鼠夹后,小声惨嚎的老鼠:“没天理啊,一个光棍条子都能占两间房,我们家五口人才分两间房。”
“老天爷开开眼吧,赶紧降下一道雷噼死这帮徇--”
卡住了。
旁边一个青年男声低声提醒:“徇私舞弊。”
老鼠女声干咳了一下,续道:“赶紧降下一道雷噼死这帮徇私舞弊的畜牲吧。”
吴蔚明听得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放下自行车,冲进这处中院西厢房,对着这个恶毒老妇女的脸,扇上十几个耳光。
他一个高中毕业生,虽然赶上了学历最值钱的时间。但在轧钢厂D委办公室七年,从十级办事员(中专毕业入职是九级办事员,高中会差一点),一步一个脚印混成二级科员,没有关系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他哪儿受过这种窝囊气?
吴蔚明家虽然也住大杂院,但他们家算是那院里门槛最高的一户,就算偶尔发生点邻里矛盾,也没有邻居敢上这种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