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辛格这才接话道“我也曾想过,可到头来,却不曾有过答案”
话音落下,再无言语。不论是辛格,还是梵天,皆没有再说话。
秋风渐起,落叶知秋,又不知过了多久,梵天低头看着吹到脚下的那片黄叶“或许这个问题,他们,也不知道”
没有知道梵天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只是说完这句话后,便再次陷入了沉吟。
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当年的大月太祖皇帝,以及墨家始主知道,又或许,从来便无人知道。
……
十月初,秋高,叶黄
相较于西云王宫内那仅有的一片安宁,外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东陆联军,北陆联军,乃至猛犸联军,合兵千万众,共讨西陆国的消息彻底在西陆这片土地上炸开了锅。
流民四起,诸国惶恐,几乎每一天都能看到无穷无尽的难民向着东方,又或者向着北方举家迁移。
这片广阔的西陆大地,究竟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变为一片焦土,有人已经有了答案,有人有答案但不愿意相信。
没有阻止得了平民,十个,百个,哪怕千个万个,在国家层面上都不足为惧。
可当变为十万,百万,变为眼下这般连数字都统计不出来的时候,那原本四平八稳的国家也将化为一叶扁舟,再无威慑可言。
没人喜欢战争,从来没有。
大争之世,大乱之世,不论所求何物,不论所欲何为,归根结底也不过利字当头。
哪个农户喜欢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过为了几口嚼裹,哪个兵卒喜欢以命搏陌敌,不过为了出人头地。
在利字下,世人将很多不喜欢变为了喜欢,与其说真心,不如说贪利。它给了人们一块牌坊,一块可以扪心自问,坦坦荡荡的牌坊。
十月飞雪,少见,却也存在。
如若放在北陆,八月飞雪皆不足以为奇,而今年的西陆却下起了大雪,在这片气温高热,遍地荒漠的土地上,十月飞雪,百年难遇。
似是预示着什么,在这场皑皑大雪下,荒漠变为了雪地,一眼望去,尽是素白。
太过干净,干净的有些不真实,而就是这场世间罕见的大雪,却在短短数日埋葬了万千难民。
山野路边,河沟小道,凡诸国难民队伍所过之处,时不时便能看到被冻成冰雕,亦或是葬身雪堆的身影。
无人动容,只有一双双麻木到极致的目光,以及那一一道道宛若行尸走肉的躯壳。
西陆细末国境,某处荒漠丘陵间
一行数十人的队伍,渐渐脱离了走在前方的大队伍。
看着前方队伍中那时不时便会有一人栽向雪窝,再也爬不起来的情景,站在丘陵上的数十人无一例外,皆沉默。
墨书面无表情,可眼底间中的那抹动容却无论如何都没能掩盖的住。
一场大雪,不知让多少人死在路上,死在异乡之土。而这一切,他,又怎敢说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