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为何,今年的除夕夜格外的冷,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冷。明明风不大,雪渐停,可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冷意,刺骨,亦森寒。
走在去往太和殿的宫道间,拓拔柏脚步轻松,嘴角始终都挂着抹从容笑意。好像,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轻松过,乃至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老马,瞅瞅今夜的月亮,真他娘的大!”他指着上方圆月,脸上满是灿烂。
马四六抬头望了眼,然后强行挤出抹笑容“是大”
“大过年的,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拓拔柏没好气瞥向前者“好好笑一个!”
马四六咧开嘴,一口白牙显露无疑。明明在笑,可笑的却很努力,笑的比方才还要难看。
“得,当我白说”拓拔柏彻底无奈,接着向前走去。
马四六并未跟上,罕见站在了原地。看着走在前方的背影,他突然大喊“殿下!”
拓拔柏回身看去,只见马四六咧开嘴角,一脸憨厚相。无声,笑的却很是舒坦,就如同当年两人刚见面时的那张憨厚笑脸。
拓拔柏由衷而笑,他挥袖转身,大步向前“走着!”
一声走着,尽显坦荡。
有人临死前的一道叹息,大多来自年轻时的事未满,或是遗憾,或是无望,一切的一切都将随着那双枯眸逐渐合上,从而烟消云散。
而今夜,他要做的,只不过是为那件事画上一个句号,同时也为自己画上一个句号。
行将就木时的叹息,横跨一生的遗憾,这些,他通通不要。只有将那条路走下去,走到头,才是他之所愿。
皇宫,太和殿
随着皇室成员陆续到场,偌大个宫殿内也多了抹热乎气。不论之前如何,至少在今夜,在这处大殿内,每个人都挂上了随和笑脸。
放眼望去,殿内早已布置妥当,华灯高挂,弦乐弥漫,两侧矮案足足摆了不下数十张。
或是家长里短,或是坊间趣事,不论是谁皆交谈甚欢,从始至终都不见半分冷清。
“陛下到!”
袁和贤手持拂尘,躬身高呼。
几乎同一时间,殿内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殿门处那道身穿棉袍,中气十足的身影。
“陛下圣躬安”
“父皇圣躬安!”
连同北素雪,云柔等各宫娘娘在内,以及拓拔柏,拓拔钧等一众皇子皇女纷纷走出案前,跪地尊呼。
拓拔武淡笑摆手,从神情间便不难看出,今日的他心情很好。
儿女双全,对任何一个当爹的而言都是莫大幸福,大月皇帝,同样不例外。
看着两侧那一个个年轻身影,他脸上的笑容愈发舒畅。而就当扫了整整一圈后,拓拔武不由皱起了眉“启儿呢?何故不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