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牵着新帝的小手,一步一步,缓慢而平稳的穿过大殿,走向龙椅,直到台阶处停下来。
“去吧,陛下。”宋谨轻声的说。
新帝没有吭声,只是仰着头,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陛下您要听话,快上去。您要是表现好的话,臣待会儿就奖励陛下一根糖葫芦,要是表现不好,那臣可就要罚陛下一个月都不许吃糖葫芦了。”
新帝垂下了头,像是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宋谨的手,一步一步朝着龙椅走上去,却又停了下来,扭过头再次求助的看向宋谨。
椅子太高了,他坐不上去。
宋谨深吸了口气,走上前将新帝轻轻抱了起来,再平稳端正的放到龙椅上。
转身准备下去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衣袖下摆又被新帝抓住了。宋谨挣了一下,没挣脱。
也罢,抓就抓着吧!
他还太小,完全不知他现在坐上的这把椅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为了这把椅子,已经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其中有多少还是他的血亲,这里面也包括他的父皇和母后。
宋谨在新帝的身侧站定,往旁的招了招手,候在一边的传制官会意,连忙奉着圣诏走了上来。
这时下方有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宋谨侧过身,清冷而凌厉的目光顺着声源扫向那人。
那人也丝毫不惧,索性从序列间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望着殿上一大一小二人,袖着手轻慢笑道,“小殿下,那位置太高了,您坐不稳当的,所以要不您还是让一让,给宋大人坐罢!”
此言一出,众臣脸色皆变。
说话之人是早前的晋王余党蔡平旭,三年前还曾官至兵部侍郎,只是晋王败北后,此人也从三品兵部侍郎降为了六品太仆寺寺丞。太仆寺是做什么的呢,养马的。
宋谨微微的眯了眼,“你……说什么?”
所有人便知道,宋谨这是动怒了,而宋谨动了怒,那多半是要杀人的。
下面的人人自危,陆陆续续跪倒一片,也不知跪的到底是龙椅上那位稚子新帝,还是站在龙椅旁那位左都御史兼内阁首辅的宋谨宋大人。
最后只余最前列的寥寥几人稳站原地不动声色。
蔡平旭倒也硬气,听宋谨如此说竟当真再重复了一遍。
许多人已经先替蔡平旭默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