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打了鸡血似的,在床上又蹦又跳,兴奋和激动像涌了堤的洪水,从心窝灌遍全身,每一根寒毛都随之欢畅。一边拨通佩佩的电话,同她了解尹汀的喜好;一边跑到镜子前,可劲折腾我那本就单薄的衣柜。一会忖思哪能够,梦里,我再续了一个懵懂少女对纯情少年的幻想。公园的长椅上,金灿的银杏下,吉他少年向我投来款款深情。鼾醒后还意犹未尽,继而在镜子前换试衣服,一次次回忆梦里的情景。
中午,我以同学生日为由,特意挑选了一个黑加仑小蛋糕才出门。黑加仑,是我从佩佩那唯一得知的一个尹汀的喜物,也是她除了篮球和吉他尽所能想到的。
来时路上阳光和煦,微风不燥,公园门口三三两两行人,我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三十六”,便就近找了个长椅小憩。随着太阳光逐渐升温,我不由得转移树下,忍不住频频望向时间,“四十三”、“四十七”、“五十六”终于快两点了!我有些确幸地起身走到一个显著的位置,留意他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过了好一会,还是没能搜寻到他的半点踪影。好几次想拨通他的号码,又一次次罢休,没准他正在路上了呢!
眼看马上三点了,什么样的借口都有些难以继续支撑我这样无味的等待,再一次按出他的号码,乍然,弹出了卫子希的消息:“站那干嘛呢!”
我惊住了,迅速扫视周围,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轮廓越来越清晰,仔细一看,是尹汀诶!
我浑然把卫子希的消息忘了,欣喜地迎尹汀走去,他看起来有些疲惫,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出门前和我爸闹了点矛盾。”
“没事!给!”说着就把蛋糕递给了他。
我们沿着公园漫无目的的闲逛,说着军训的三两趣事,小道上林林总总的树木为我们遮挡放射灼人的紫外线,阵阵清风送来初秋的凉爽,却依旧涤荡不了空气中弥漫的燥意。出于害羞我一直没敢正经瞧他,却也能感受到他精神涣散,每次余光瞥见,不是打哈欠就是揉眼睛。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昨晚游戏打联赛打太晚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吧!”
“前面就有个猫咖,我们去那吧!”
这样一个孤独的叛逆男孩,仅靠那些雅致的东西又怎能填补一个个深夜的无助!
出公园后门右转,穿过马路就能看到咖啡屋,门口放置了一个露天的仿藤桌椅,又被稍加修饰,一股古欧的浪漫席卷而来,复古典雅的装潢在午后阳光点缀下沉睡了整个小巷的喧嚣。径直走过去,毛线垫上躺着只打盹的小猫,不时摇晃下尾巴,听到脚步声,动弹两下耳朵,慵懒的舒展完身体就撅着尾巴朝屋里走去,神似一个佛系又不失傲娇的老板娘。屋内轮放着悠扬的钢琴曲,橘黄色的光线有些昏暗,整个复式小楼都笼罩在咖啡的薰香之中。
我们的下午茶时光从两杯咖啡开始,猫咪在蛋糕诱人的气息下漫步走来,像个撒娇的小情人,又蹭又叫,怕它们拉肚子,还特意买了份小鱼干。咖啡因的刺激和猫的挑逗让尹汀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我们间气氛也越来越欢愉,有说有笑。我摸着猫的头,学着猫讲话,他突然摸着我的头:“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啊!什么小时候?”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每天和你一起上幼儿园的小男孩。”
“你是安安!”
那时候,我们还一家三口挤在仓库,他妈妈隔三差五就会带着他到店里买面包,孩子的话题很快为两个已婚妇女搭建了交流的平台。那会流行订牛奶,附近没有小卖部,我妈便揽了这差事,安安每天早上都会来店里领牛奶,而后再一起去花坛里捉小蜗,拾树叶。我常常对着小蜗唱歌,直到它把头探出来,安安觉得这很傻,很少为此嘲笑我。
后来上幼儿园,我们竟也去了一处,还记得第一天上学,别的小朋友又哭又闹,就我俩乖乖的,这就要论伙伴的重要。放学看着别的小朋友都被妈妈接走了,我开始害怕,瘪着嘴,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安安:“妈妈会不会不要我了”。他拉着我的手:“小甫竹,别怕,待会我妈妈来的时候就让她把你一块接走!”
终于等到我妈来了,一个熊扑上去,跳到她怀里,扭头看向安安,乌亮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