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去里边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找不着他们,不要猜,都知道是牺牲了。
这世上的亲人,都没有了。
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兵,怀里抱着一名年轻士兵尸体,“孩子啊,爹带你回家了,啊?”
龟裂的手,颤抖地一点点的擦去儿子嘴角的血迹,而后踉跄着抱起,慢慢的往回走,却不知自己身后插着一支箭。
一名女士兵,半趴在一具只有半截身的尸体上,泪如泉涌,无助般撕心裂肺地喊道:
“德郎啊,你睁开眼看看,咱们打了胜仗!你说过的,等平定边境,你就要与我成亲的!联军的主帅都没了,我们很快会赢来最终的胜利,可你怎的说走就走了呢!你说话不算话,啊?”
女士兵勐捶胸口,似要将那痛苦捶出来:“咱爹娘都没了,兄弟姐妹也没了,你说过以后会护着我,咱好好过日子的,你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德郎啊,我也随你去吧……”
甄珠忙着救人,无暇顾及战场上的一切。
但是,听到他们在哀嚎,看到他们在痛不欲生的寻找自己的亲人,她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战争向来残酷,而发动这一场大战的东夷与东吴,又是何其可恶!
这一刻,她恨不得拿着那把AK47,冲入敌军战营,将联军那些将领全都给突突了。
白衍望着满地的尸体,心头戾气与杀意翻涌,双眸悲怆,无半点打了胜仗的喜悦。
他站在身边看着甄珠忙碌,沉默了好一阵,才哑声喊,“丫头。”
而后缓缓蹲下,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甄珠身形一僵,她和他都是满身的血,特别是她的双手。
但察觉到他的难过,他浑身都在发抖,她还是搂紧了他。
他在战场上骁勇奋战,杀得敌人屁滚尿流,可是,他也是人,看到士兵阵亡,他比谁都难过、自责。
若是她不在,他会憋在心里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调整心态,重新上战场。
可有她在,他的情绪便压不住。
其实,释放出来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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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拍了拍他的后背,哽声道,“只要咱们摧毁东夷和东吴,便能告慰将士们在天之灵。”
白衍深吸了口气,松开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声音嘶哑,“我给你打下手。”
“好!”
于是夫妻俩就在满地的尸体中央,顶着凛冽的寒风,在漫天的黄沙之中,拼了命的抢救那些伤兵。
等抢救过的,后勤兵会第一时间抬回伤兵营,按照甄珠教的,给他们挂上药水。
其他士兵也拖着疲倦的身体,给他们打下手。
“快,给他挂上血浆。”
“不行,他是血糖低,不能打这个。”
“这个内脏出血,先抬战营回去喂下药,晚一点我再去看。”
残阳夕照,将这本就被鲜血染红的战场,又染上一层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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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点点的暗了下去。
……
天全黑透了,甄珠才回到战营。
由于她长时间跪着救人,她膝盖肿胀,已不能站立,是白衍背她回来的。
但白衍自己也不太好。
他身后有一道长长的刀伤,皮肉外翻;左肩膀也中了箭,箭给砍断了,箭头还留在里头。
此外,胸口也有几处刀伤。
他破损的战衣,已被鲜血染红,有好几处与皮肉连在了一起。
甄珠用剪刀一点点剪去,再用热水敷。待看到他浑身上下,似乎没一处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