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大势已去。

四象阵的破裂，已经成为必然，神格即将问世，但……眼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虎地化形，戾气颇重，若处理不好，不要说神格那边的问题，即便是一个虎地，也足以扼杀他们所有。

“子玉！”一瞬间，老族长平静下来，看着一脸痛苦，身子颤抖的张子玉，笑着说：“不要慌，不要紧张，人族生存了漫长的岁月，什么样的浩劫没有经历过？眼下不过是一个四象阵，一个神格而已，你要相信自己。”

“我……”

“你是剑仙大人唯一的传人，手握剑仙大人的传承，与及大人的底蕴，或许，你实力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也或许……你可以做到。”

“族长！”他颤声：“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族长打断他的话：“纵然商讨成功，他们也未必会真正的出手，浩劫依旧会存在，但……我们张家不同，你手握剑仙大人的传承，注定拥有非凡的命运，或许不是现在。”

他知道了？

张子玉难以置信，心中更为愧疚了。

老族长又道：“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张子玉咬牙，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年迈的老族长，这一刻，他发现这位老人苍老了很多。

与此前完全不同，他血气不再旺盛，甚至开始暗淡，眼神中也是如此，疲态层层。

他……

族长。

张子玉微微张口，胸膛起伏得厉害，心中千万言语，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很窒息。

老族长对所有张家人下达了命令，唯独让他离开这里。

这是为何？

必死局了吗？

他要活着？苟且的活着？

不不不！

肯定不是这样。

张子玉猛地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他认真思考起来。

四象阵破裂，已经是必然，神格问世也是如此，但……这是平哥的布局，他也是这一份子中。

平哥一定在暗中掌控着，他在等待一个机会。

平哥，不会让人族毁灭的。

平哥，也不会让张家就此灭亡。

再等等。

张子玉迅速冷静下来。

但他并不知道，陈平平虽然在布局，考虑多方面可能会出现的因素，可陈平平并没有想过四象阵中“神形”。

也就是四象，会在这一刻同时凝聚，并且吞噬大地上的生命精华。

太快了。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一个过程。

如若不然，陈平平早已向无极宗那边搬救兵，现在……他还在四象阵深处，镇压神格之地。

啊啊啊！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将沉思的张子玉唤醒，他猛地抬起头，看见族人一个接着一个倒落下去。

血染长空。

可他们不曾停止，依旧前仆后继的出手，目光坚决，已然抱着必死的决心。

因为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亿万万的人族生命。

一旦他们后退，又或者逃离战场，那些可爱的族人，都将化作乌有。

但化形的虎地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无力抵挡，手中的剑道，神兵，各种攻伐斩落下来，依旧无法撼动虎地一丝一毫。

噗嗤！

虎地拔地而起，有石块横穿而来，贯穿了一位族人的躯体，他连惨叫都不曾发出，躯体笔直坠向大地。

还有一位老者，被钉死在一座大山上，体内的生命精华已经枯竭，被如数吞噬。

呼呼……

清风吹来，草芥簌簌声响，恍若是那死去的亡灵，不甘离去，对这个世界发出最后的留恋。

张子玉愈发的平静了，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内心触动很大。

他一步步走向战场，衣袂猎猎，体内的剑意越来越浓郁了，识海深处的神，也在缓缓睁开双眼。

一道惊天动地的剑芒，从中斩出：“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