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英左右看看,并没有人,才上前打门。低声道:“尚书,你在么?”
过了一会,一个须发灰白的中年人开了门,见是李舜英,道:“娘子今日来贱门,有什么事吗?”
李舜英急忙道:“进去说话!”
说完,急急忙拽开门,进了院子里。
中年人摇了摇头,无奈跟在女子后面,随手关上了门。
草屋的炭盆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见到李舜英进来,有些为难。起身行了一礼:“见过娘子。”
李舜英道:“原来团练也在这里,确是正好。我有一个消息,今日来说与尚书知道。”
中年人刚进屋,急忙道:“什么消息?”
李舜英沉默了一会,才道:“大王在太原府受挫,这一次大战,可能非同小可。我听府里人讲,宋军已经在几十里之外,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就到大同府。现在府城里面人心惶惶,都在想着逃跑。”
听了这话,中年人不由喜出望外。急忙问道:“此话当真?王师真到西京城外面了?这可真是非同小可!”
李舜英点了点头:“我听到是这样的。他们还商量,全府明日要东逃,尚书他们也要带着走。”
中年人听了,低声冷笑道:“大宋王师既然已到了大同府,我怎么跟着金人逃走?”
李舜英低头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准备随他们走了——”
中年人是建炎三年使金的宋朝使节洪皓,当时假礼部尚书为大金通问使,被金人扣押。因为学问娴熟,受到了谷神的尊重,请到家里教几个儿子。这几年谷神在西京为官,便也跟着着住在这里。
在洪皓家里的那个较为年轻的中年人,是宋朝宗室,团练使赵伯璘。靖康之难夫妇被掠为奴隶,归于谷神。洪皓因为是旧相识,多方解救,生活才改善了许多。
洪皓来回踱步,心中思虑万千。过了许久才问李舜英:“谷神在太原战事不顺我们也听说了。不过,到西京来的是什么人,你可曾听说了?能够带兵袭击金军后方重地,必然不是一般人物。”
李舜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名字。就连金国人,好像也说不清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个都统。”
“都统?”洪皓沉吟许久。“此次与金军交战的是王宣相,他的军中,都统都是一师首领。难道,是王宣相派了一个师来?现在西京附近金人几乎没兵,一个师就没有人可阻挡了。”
赵伯璘道:“尚书何必多想?再等几日,西京城破了我们就知道了。”
洪皓苦笑着摇头:“团练想的过于简单了。对于城内金人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时节,你以为会太平吗?像我们这种人,不预作准备,死了也就死了,怎么能说不相关呢?”
赵伯璘一惊,忙道:“尚书有什么想法?务必让我们知道!”
洪皓道:“现在都是猜测,我们只要静静观察就好。但等宋军到了城外,就必须准备了。那时我们再商量。”
赵伯璘是谷神家的奴仆,行动并不自由,静等正合他意。
李舜英道:“我该怎么办?尚书,我也不想随着这一家走了。”
洪皓道:“娘子身份特殊,就是宋军来了,谁敢拦伱?你只管回去,不随其他人走就好了。”
李舜英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又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