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夏至这一天,王青秀到了洛阳。
王宵猎自己掏钱,在离河南府衙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处宅子,作为自己的家。王青秀到来,给这家添了生气。
把王青秀接到家里。王宵猎道“这些年来,我一直不主张家里雇佣仆,当然自己更不能例外。这处宅子,买了来后只是崔青带几个人来收拾过,还简陋得很。姐姐来了,好好收拾一番。”
王青秀不说话。抬步进了宅子,从前到后,从左到右转了一圈。最后站到花园里的一株石榴树下,对跟来王宵猎道“弟弟做了官后,律己极严。我是你姐姐,不好让你难堪,一直严守你定的规矩。这处宅子,我刚才看了,怕不是有三亩多。建筑极好,又有亭台楼阁,不是一般人家。我若住在这里,会不会惹人闲话?”
王宵猎笑道“姐姐,我是京西一路官职最高、职俸最厚的人。光凭俸禄,也买得起这宅子。怕人说什么?”
王青秀叹了口气“这几年,我实在怕了你。生怕你在前面打生打死,我在后面做了什么事坏你名声。既然你说不妨事,我便在这里住下来。这样大宅子,若只住我一个人,如何打理得过来?”
王宵猎道“所以不住的房子,就封起来,或者开辟成花园。对了,我的亲兵可以帮着打理。”
王青秀摇了摇头“不许雇佣人,以后哪个会住大宅子?也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王宵猎道“只是不许像从前那样雇佣人而已。真是有大宅子的有钱人家,还是有办法。”
王宵猎禁止的,只是佣人不再与主人同居共财,而是别成人家。当然,主人与佣人的关系就单纯的是花钱购买劳动,没有其他的权力了。这是宋朝趋势,虽然富人许多不便,但并没有激烈反对。
只是王宵猎出于安全考虑,不是身家清白的人,不许王青秀雇佣。这几年在襄阳,王青秀慢慢习惯了。现在初到洛阳,一时之间没有合适的人家,只能先自己辛苦一点。
到了中午,王宵猎道“姐姐新来,我备席酒筵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做官的,可以从府衙买现成的饭菜,一会崔青送来。姐姐莫嫌弃,一会我们饮两杯酒,说些闲话。”
王青秀道“如此最好。许多日子不见,我也有许多话对你说。”
王宵猎有专门的厨师。不过他一直住在府衙里,家里面倒是没有人做饭。王青秀现在身份不同,偶尔下厨做个小菜做是调剂生活,天天做饭怎么行?
不多时,崔青带了两个亲兵,把府衙厨师做的饭菜送来。在桌上摆好,带着亲兵退了出去。
给王青秀倒了酒,王宵猎道“前些日子听王阿爹说,姐姐在襄阳相中了一户人家。此事可是真的?怎么一直没有告诉我?不是说干预姐姐婚事,我可以查一查,这户人家怎么样。”
王青秀道“大郎,我们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这些年你带着兵打仗,怕连累了人家,一直不敢找人家。今年你占了洛阳,看看都安定下来了,该想想自己的事。”
王宵猎道“姐姐说的是。姐姐定的,是一户什么人家?”
王青秀道“也是个官宦人家。这个人叫张杞,爹爹以前是在朝里做官的。靖康之后,辗转了几个地方,最后定居到襄阳。因为他妈妈有病,没有出去找事做,在襄阳城里开个字画铺。我因为买字画,偶然认识了他。听说他以前也定过亲事,只是还没有成亲,新娘子便就故去了。看他人不错,一来二去,便就慢慢熟悉起来。想着年纪不小了,便就商量着与他结门亲事。”
王宵猎记下名字。道“前几年兵荒马乱,许多人说的消息都不十分真切。我知道了名字,托个人去查查。”
王青秀道“陈参议与他爹爹熟识,我问过了的。襄阳城里,又不是没有他们的故人。”
“原来如此。”王宵猎点点头。“姐姐准备什么时候办亲事?”
王青秀道“等不得了。就今年秋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