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见下面的人一脸茫然,王宵猎也觉得无奈。这些知识,说起来枯燥,听起来无味。而且对于说的人,这些知识很简单,应该一说就懂。但对于听的人,却晦涩艰深,&nbp;&nbp;茫然不知所云。
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王宵猎接着道“有度无界,意思是世界并不是处处相同,而是各处不同的。这些不同对于人来说,就是一个一个不同的事务。为了认识这些事务,说清他们,便就起了各种各样的名字。起了名字,就要定义这些名字。当对名字定义的时候,&nbp;&nbp;便就划定了边界。在人的世界里,&nbp;&nbp;各个名字都有边界。出了边界,便就不是这个名字的事务了。但在真实的世界里,并没有边界。一个一个的名字,不过是人为了自己方便定义出来的。由这些名字,结合世界的变化,形成的知识,当然也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我们就是这样用人类形成的名字和知识,一点一点地认识世界,一点一点逼近真实。”
“这样逼近真实,认识到的永远不可能是真实的世界,或多或少总是差一些。真实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世界是怎么变化的,我们不知道。这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称之为道。”
“在有度无界的世界里,我们怎么认识世界?度的不同要牢牢把握,没有边界必须清楚,&nbp;&nbp;才能牢牢抓住各个事务的不同。一旦忘记了这一点,&nbp;&nbp;对于不同名字的事务,&nbp;&nbp;一定要找出个边界来,往往就会陷入混乱。到了最后,连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忘记了。”
“我们是这样认识的。比如说,大地上有两座高起的地方,我们称之为山。山间低的地方,我们称之为山谷。山和山谷,看上去非常明显。这座山和那座山,分得非常清楚。但是两者之间的界限其实很难分清。如果我们在两座山之间划上一条线,线的这边是这座山,线的那边是那座山。哪怕这条线恰好划在两座山的中间,这条界线也是不真实的。如果把划的线拿掉,让一个人去找最低的地方,说那里是两座山的界线。那么这个人要么没有到界线而认为到了,要么过了界线认为还不到,无法找到划的界线。更何况界线是精确的位置,而真实的世界却没有那么精确。我们认识的界线,认为是精确的,其实都是一个或大或小的范围。在界线的边上,只要想,总是能离界线更近一点,&nbp;&nbp;最终走到另一边。”
说到这里,王宵猎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说得并不清楚。不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
下面这些人都是读了些书,学问不深,没法讲得过于明白。举的例子只求简单易懂,其实并不是很合适。只能让他们先有了大致概念,以后再慢慢深化。
这些内容不讲不行的。为什么要建立这样的官府,为什么要招这些官员,为什么这样做事,都要有其根据。如果只是王宵猎脑子一热,就决定这么做了,怎么可能形成一个体系呢。
作为政治组织,必须有自己的哲学。如果没有自己的哲学,那就要借用别人的哲学。或者用中国传统的说法,政治组织要有自己的思想。如果没有思想,也就失去了灵魂。
欧洲的文明,起源于概念,再形成自己的逻辑,从而形成一套思想体系。他们同样发现了概念世界与真实世界的不同,由此形成理性世界和感性世界的划分。只是他们认为理性世界才是真实的,感性世界是不真实的。这与欧洲人的信仰有关,最后可以归结为无所不能的主。
王宵猎是从中国传统思想出发,不认为有理性世界和感性世界的分别,只有一个世界。这惟一的世界,就是天道的世界。人生活于真实的世界中,而对世界的认识又不是真实的。我们只能感受道,从侧面了解道,而不能真正的说清楚道。
名实之辨,从两千多年起就是中国思想的重要问题。那个时候,也是大家讲道的时候。老子留下了《道德经》,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个问题在西方,引起重视的时候很晚。与此有些关联的重要人物,如维特根思坦,在欧美也是重要的思想家。不过与中国文明不同,他们是从另外的方面述说。
前世看小视频的时候,有一个学中国哲学的教授,应该挺有名的。他强调中国哲学,讲了一个小故事。一次会议,有二三十个学西方哲学的教授,就他一个是学中国哲学的。学西方哲学的教授们,都瞧不起他。然后他就讲《金刚经》,说佛说般若密,既非般若密,是名般若密。然后问别人,什么是般若密。二三十个西方哲学教授回答不上来,承认中国哲学厉害。最后他说,中国哲学尊重西方哲应该的,但西方哲学也不要瞧不起中国哲学,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