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小到大,学了许多知识,但也被这些知识束缚住。学得进,走出来,指的就是从学习的知识中走出来,不再受这些约束。
走出来,不是把原来学习的体系打破。体系还是那个体系,知识还是那些知识,只是你从里面出来之外是站在外面看。有哪些长处,有哪些缺点,历历在目。走出来,改变的是学习的人看待这个世界的不同,而不是改变知识和体系。
不能走出来,总是有许多束缚。拿大事来讲,改革开放的时候,有姓社姓资的争论,从理论到实践发生了不计其数的争吵。这就是没有走出来。走出来了,也就没有了这些争论,什么制度和方式对国家和人民有利,那就学习什么。
对于现在的王宵猎来说,前世知识的枷锁已经打破了,不再束缚自己。不管做什么,不再去考虑这样做符合不符合前世学的人类发展规律,不再去考虑是这个主义,还是那个主义,是什么方向。真正指导王宵猎的,是前世的中国,第一次提出了人民当家做主,提出了政府是为人民服务。几乎所有党政机关的墙上,都挂了这五个字的题词。
如果说新中国的成立是中国历史的伟大革命,这个革命,应该是以前旧社会虚无缥缈的天命,革命成了以人民为国家的主人。在这个前提下,所有的人类文明成果都可以用,都可以学。不必去考虑我信仰什么,我坚持什么。不必去考虑,人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人类的未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必去考虑人民当家做主,在前世有哪些经验,又有哪些教训。不必考虑有哪些做得好,有哪些做得不好。
以这个为基础,就可以与《尚书-泰誓》中的“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联结起来,与孟子的思想联结起来。宋朝儒家的一个重要思潮就是孟子升格,在儒家中的地位上升,恰好相符。
前世学到的知识和思想,带有强烈的意识形态的特点。不是说意识形态不该坚持,在前世存在自有其存在的理由。而是穿越千年,没有必要在这个世界坚持。前世文明的特点,是从西欧发源,带有强烈的西欧文明的印记。没有这个前提,许多知识也就没有了用处。
西欧的资产阶级革命,伴随着王权的衰落,更重要的是伴随着分封贵族的衰落,资本主义社会与封建社会迥然不同。并不是世界所有地方,都是西欧的制度,发生同样的变化。中国的革命,与其说是皇权落地,不如说是天命的改变。从这个角度上,就挣脱了由欧洲生源的各种思潮和主义。
人类社会是客观的,但人对人类社会的总结是主观的。由这些总结而产生的各种思想、主义,同样是在客观基础上产生的主观。不能够用这些主观思想,来要求客观存在的人类社会。前世学到的对人类社会的分析,在这个时代其实大多没有用处。因为产生这些知识、思想的客观现实还没有出现。
当中国面临亡国灭种的危机时刻,许多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想尽各种办法拯救。如果从那个时间跳出来看,与其说是西方的主义传入中国救了中国,不如说是那些仁人志士选择了这个主义而救了中国。最重要的不是什么主义,而是那些仁人志士。不是说主义不重要,没有主义,这些仁人志士很可能完不成那样的伟业。而是说,人比思想重要。
人类文明发展几千年,很多时候其实像个孩子。我们知道要实事求是,知道要从实际出发,但当学习研究知识的时候,往往做不到。
在中国最困难的时刻,有人选择学习洋人的知识,有人选择批判中国的缺点,当然也有人选择抱残守缺。不管是学习洋人的知识,还是批判中国文化,还是抱残守缺,都是特殊时代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