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大汉过来,向黄员外叉手。道“员外,天色不早,还是及早起程吧。今天晚上歇一宿,明天必须到湖阳县。若是错过了路程,可就难办了。”
黄员外称是。指着林升源道“这一位林员外,是我在襄阳城的同伴。此次去襄城县,能够请到你们,全靠他的功劳。以后的生意,也都全靠他向北运货了。”
大汉急忙上前行礼。
这大汉名叫沈端,是车队的首领。手下一百余人,替人运送货物。
诸般收拾罢了,车队启程。初员外在前,林升源带着蹇大和齐三郎在中间,黄员外押后。这是第一次运货,几个人都很认真,仔细看着车队。
前面的车里,初员外靠着车壁,面色阴沉。手里捏着一个酒葫芦,只是没有开盖子。
对面一个汉子挑起帘子,看看车子外面。对初员外低声道“我们与那个什么黄员外同行,不知有没有意外?听那厮意思,在北方广有人脉。”
初员外道“一次贩三千匹棉布,敢会是寻常的生意人!他做的是正当生意,手里又有钱。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大把钱撒出去,必然通行无阻。若是我们自己走路,只怕还没有这么顺利。”
汉子点了点头。又道“我们运些李子、枇杷,都是容易坏的。怕只怕,路上有人要翻看。”
初员外道“我早就问过了,这些运货的人,只要钱给足,并不会查看客人的货物。哼,他们都是镇抚使司的人,不过一心只是要赚钱,并不管运的什么。在樊城我问的清楚,只要我们镇静,这些人是不会管我们运的什么。运货物,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加合适了。”
汉子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道“我看他们带的有刀枪,总是心里觉得不把稳。”
初员外道“世上哪里有一点风险没有事情!这一次我们探出路来,走通了,以后就有无穷的好处!你们只管听我的号令,不要出去跟人交谈,会没有事的!”
其余几个汉子点了点头。又伸头出去看外面,好久没有人再说话。
林升源坐在车里,美美地伸开腿,头靠在车壁上面,样子极是轻松。此次帮着黄员外运货,按说好的,每一匹布自己可以得一百文。送到襄城县,到手就是三百余贯。这样的好事,岂是容易碰到的?自己以前做生意积下的人脉,终于有今天。
这几年颠沛流离的日子,让林升源认识到,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钱更招人喜欢。只要有钱,不管到了那里,过的都是好日子。若是没钱,不管在哪里,都要受人白眼。
女儿在衙门里一个月赚十贯钱,认真说起来,并不少了。这样的家庭,襄阳城里的百姓,十户里没有一户。不过林员外富贵过,这样的生活,很难满足。现在有了赚大钱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
齐三郎骑了匹骡子,跟在车外。蹇大坐在车门那里,昏昏欲睡。
林升源把帘子挑了起来,让风吹进车里,觉得凉爽许多。七月流火,暑气开始慢慢褪去,凉风慢慢起来,到了一年中收获的季节。自己这一趟去襄城,赚三百贯钱回来,可以做许多事。哪怕以后黄员外不与自己做生意了,有本钱在手里,做什么事情不能赚钱?
看着车外的风景,林升源的心情非常舒畅。从逃离开封府到现在,数年时间,实在再没有一天有这样的好心情。车外的风景是美的,天是蓝的,就连赶车的人,也都是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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