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3 飞去来兮手中剑,掩耳不及剑中雷)
翠玉宫派一个剑傀来“论剑”绝对是荒谬绝伦的想法。且不说要制作一个和活人无异的傀儡有多难,就算真制作出来了,又怎么可能瞒过这四周无数五行宗高手的眼睛和神识?但对方既然剑法和剑傀类似,他不妨就用应对剑傀的方式来试试。
忘记所有的剑招,任意刺杀!
但他的血虹刚递出去,他却诧异地发现这次对方的应对方式变了。那人的淡蓝木剑,简直变成了一块狗皮膏药,粘在了自己的血虹上。无论他如何变招如何游走,对方的剑刃都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剑刃,让他根本就无法随心所欲地施展自己的剑术。
理论上即便对方如此做,他也完全可以顺势反击。只要双方都是各持一剑,没有一人有三头六臂,那么就是平等的。你可以粘我的剑,我也可以粘你的。双方的剑都在对方的剑刃上不断滑动、扭转,就看谁能抓住转瞬的时机,将对方的剑扭脱离手了。
但偏偏孔玉苦练多年,所长并不在于此。他并非没有练过这种粘滞对方的剑法,只不过这并非他的专精。而他专精的那些心无旁骛闪电刺击的“血虹刺”,此时却怎么都发挥不出来。
而对方没有这个烦恼。她的剑法依然精准得就像一部完整的剑谱的演示。这种类似的剑傀的人物,你根本无法分清她究竟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她毫无缺点,甚至毫无灵性。精准无比的机械动作轻松地压制了他。更要命的是她是个人类,而并非剑傀!
其实肥牛慕容清来到这里,并非是有意来羞辱飞剑堂的弟子们。
自从连菱和勾诛他们离开翠玉宫之后,她已经在丹阳阁跟着连萍修炼了十年。这十年间她除了常常去传送塔找朴老九的剑傀们练剑之外,几乎足不出丹阳阁,更没有离开过翠玉宫。以她对剑术的痴迷,对飞剑堂的论剑大会当然不愿意放过了。
五年前他们还被禁足在翠玉宫,连萍根本不允许她出来。但这一次,连萍终于松了口,让她参加了论剑会。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幸运至极了。既然来了,她当然要多学一点。所以她仔细观摩了每一场论剑。而真正上场的时候,她总是采取防守的势态,任凭对方攻击也不反击。目的就是想要更好地了解对方的剑法。
这和孔玉是相反的。孔玉心无旁骛,只有他自己的场次他才上场。其他时间他都在闭关练剑。而且他也不会去观摩对手的剑法。他相信只有不受任何外物的干扰,才能练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无敌的剑法,才能让自己的剑产生剑灵,才能走上真正的剑仙之路!
其实如果是这两个人真的随心所欲地发挥,双方都施展出自己最强大的实力,慕容清还真未必是孔玉的对手。因为慕容清此人练剑,根本无所谓专精。在她看来,任何不同的剑招都是为了应付不同情况而存在,所以都是同等重要,她所有的剑技是没有厚此薄彼的喜好之分的。
所以她的剑没有灵性可言。她不可能抵挡得住孔玉手中那威力惊人的血虹刺。但血虹刺法最重要的是空间、距离和速度。当她使出这种贴身粘剑的紧迫战法,压缩了空间,又极大迟滞了对方的速度,血虹刺又如何能施展得出来?孔玉也只能和她继续这么缠斗下去。
这样也好,既然是来讨教,随便几招就分出胜负了,那多浪费啊。再斗上三百招,让他把本事都亮出来。慕容清暗自得意。
而孔玉的心思截然相反。他心中就像填充了一团几乎要爆裂但又始终闭塞不出的火,烧得他焦头烂额。这缠剑并不需要花多少心思应付,他还能时不时地看到最近的席位上,盘坐的几名飞剑堂的长老、师兄们一个个都脸色发黑,难看无比。尤其是副堂主薛幽,眼睛几乎都要对他喷出火来,嘴唇也时不时翕动一下。
“给我赶紧胜了,不要再畏畏缩缩!”
孔玉能轻松解读出他那点唇语的意思。薛幽显然比他更心急如焚。如果他当着这么多其他堂口和下宗的弟子输了这一场,飞剑堂的颜面何存?但就这么斗下去,他显然赢不了了,只差直接投降认输。薛幽凭什么认为他能赢?难道说他说的“不要畏畏缩缩”,其实是让他在剑术之外,大胆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