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都知瞬间活了过来,像抢宝贝一样,从薛牧手中夺过书契:
当初,她刚记事,就被阿爷给卖了,如今终于得见自由,内心激荡。
“薛郎……”花魁娘子一把抱住薛牧,先是笑,笑着笑着,又埋头痛哭,泪水把意中人的青色官袍都给打湿了。
“娘子还未说愿不愿意呢?”
薛牧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又朝虞、王二人歉然一笑,今夜本是来消遣放松、顺便谈些正事的,可却波折不断,让自家两位兄弟看了笑话。
“愿意,奴奴愿意……”
郑都知手捧书契,始终不肯探出头来,看架势,估计是要哭一整夜了。
见状,薛牧心疼不已,但时代如此,他也只能随波逐流,暂且做个闲散小官,守着家中美眷过日子。
“娘子最喜诗词,牧,特意做了首新诗。”
身为诗坛泰斗,王勃觉得此诗不简单,恐怕又是一首惊世之作,旋即停杯投箸,侧耳倾听起来。
大概是抄诗抄多了,薛牧怀着一种类似“债多了不愁”、“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想法,寻了一首应景的五言绝句: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花魁娘子还未有所表示,就听到一道道抽泣声从珠帘外传来,三个大男人抬眸望去,看到郑都知的贴身侍女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幸亏没有外人在场,不然,明天市井坊间又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把郑都知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名声给败坏了。
“你们先下去吧,明日娘子随我回府,若有人愿意继续跟在她身边侍奉,所需钱财,本官一并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