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事只能在私底下去做,为何在他们面前说出来?
是了,房俊安排了人手刺杀魏王,但不打算要了魏王的命,却想要以此掀起剧烈的权力斗争,而宗室一定会被席卷其中。
这就是逼着宗室将所有隐藏的手段都使出来,否则就只能等着房俊拿着证据打上门来,将所有参与谋画刺杀房遗直的郡王、嗣王们一个一个揪出来干掉!
这也太狠了吧?!
前脚收了巨额赔偿,后脚还要斩尽杀绝?
“娘咧!房玄龄方正君子、一身正气,怎地生出你这样一个心狠手黑的畜生?”
李神符霍然起身,气得浑身发抖,怒视房俊,破口大骂。
李道立在一旁一脸茫然,完全不知状况,更不知这位叔王发了什么疯忽然对房俊发难…… 房俊眯着眼睛看着须发箕张怒不可遏的李神符,站起身与其目光对视,缓缓道:“尊老爱幼是美德,但倚老卖老却是恶习,在我面前口出脏话,是以为我不敢
掰掉你一口老牙,还是打不断你两条腿?”
“二郎,勿恼!”
李孝恭赶紧站起来拽住房俊的胳膊,又对李神符疾声道:“叔王岂可口出脏言?”
真以为房二“棒槌”的绰号是凭空得来?
还是以为你是宗室亲王他就不敢打你?掰掉牙、打断腿自然不可能,可若是给你两个耳光,你这张老脸还要不要?
李神符气得浑身发抖,怒道:“这狗贼出尔反尔,刚刚答允既往不咎,却又做出此等死局,你作为中人一手托两家,难道想要偏向他不成?”
前一刻还信誓旦旦既往不咎,后一刻便主动泄露布下了一道死局,将整个宗室都席卷在内,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心肠歹毒手段酷烈,还不准我发怒了?
李孝恭无奈道:“叔王慎言,人家只说了将这笔赔偿赠送给魏王,其余却是什么都没说啊!”
虽然他也认为房俊的真正目的是逼迫李神符铤而走险,可毕竟这些都是猜测,就算魏王当真遭遇刺杀,你也不能说就是房俊干的呀。
我还认为是你故意为之,以此嫁祸给房俊呢……
李道立终于明白过来,起身怒视李孝恭:“这个时候你还向着他?若他当真使出下作手段诬陷我等,你这个中人又怎么说?”
李孝恭无奈道:“那也得等到出了事再说。” 这件事他是中间人,任意一方背信弃义违背诺言都要由他去谴责并且施以惩罚,可问题是那也等等到出了事再说啊,总不能你这边全凭猜测,我就得对房俊
喊打喊杀维护正义吧?
没那个道理!
李道立急的跺脚:“等出事那就晚啦!”
李神符转身就走:“此等言语又有何益?他们分明就是一伙的,咱们走!”
“……唉!”
李道立长叹一声,赶紧跟上。
眼瞅着两人出了税署,在各自府上仆从簇拥之下登车离去,李道宗拉着房俊,急声问道:“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房俊好整以暇请其入座,执壶斟茶,笑道:“吓唬吓唬他们而已,郡王何必在意?他们意欲刺杀我的兄长,我咽不下这口气,却又碍于郡王您的情面不能对他
们动手,可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这不算违背承诺吧?”
“你……唉!”
对于这番说辞,李孝恭自然半个字都不信,糊弄鬼呢? “兹事体大,二郎万万不可任性而为,需知眼下的宗室风起云涌,稍有撩拨就有可能引发一场巨大的动荡,直至波及整个帝国!陛下的皇位逐渐稳固,正是百
废待兴之时,何必为了一己私怨搅合得天下不靖?二郎,三思而行啊!”
房俊喝着茶水,轻叹一声,轻声道:“恐怕陛下不是那么想。”
李孝恭:“……”
先前还是痛心疾首劝阻房俊,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居然是陛下的意思?
他自然不会怀疑房俊的话语,房俊没必要骗他。
那么陛下到底是当真要刺杀魏王,剪除这样一个皇位的隐患,还是以此逼迫宗室在未能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提前动手? 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