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类的脑袋。</P>
戈登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去看……乍一看像是个绿皮半兽人的头，它褐绿色的皮肤上有许多令人头皮发麻的隆起，怒睁一双酷似爬行动物的竖瞳眼睛，异常突出的嘴巴微张着，能看到它满口稀疏的利齿。</P>
看上去就像鳄鱼的牙齿。</P>
鳄鱼……是了。</P>
这个脑袋长得非常像是鳄鱼和人类的结合体，类似的形象，他曾经见过。</P>
杀手鳄。</P>
哥谭市里一个凶名赫赫的变异罪犯。</P>
那家伙患有一种罕见的返祖疾病，从小就开始基因变异，外表长得非常像鳄鱼，常年盘踞在城市的下水道里。</P>
屠杀警局的六名罪犯里，就有他一个。</P>
这家伙的头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已经死了？</P>
戈登心中涌起强烈的震惊，只是很快，他就发现眼前这个杀手鳄，和他所认识的杀手鳄长相还是有所不同的。</P>
有些像是近亲，又像是……</P>
像是不同版本的影视作品中的同一个角色。</P>
戈登被自己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吓到了，他的头又有些隐隐作痛，某些被短暂忘却的记忆，似乎正要浮出意识的深海。</P>
‘我是仿生人哦……’</P>
‘主体是生物结构，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机械成分……’</P>
‘仿生人哦……’</P>
‘仿生人……’</P>
先前凌一川说的话，在他脑海中闪回，但声音模糊，说话的形象也模糊。</P>
似乎脑部的伤势，导致他缺失了晕倒前的最后记忆。</P>
戈登甩了甩头，努力地回想，但怎么都想不起来，心中一阵烦躁。</P>
但他隐隐约约，似乎把握到了什么。</P>
强烈的疑惑和好奇，促使着这位曾经最优秀的一线警员，大着胆子去触碰这颗狰狞头颅……然后将其抱了起来。</P>
戈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苹果味，但其中又带着微微刺鼻的酸苦。</P>
福尔马林的味道，已经很淡了。</P>
看来这些头颅都经过了防腐的处理，而且或许已经放了很久很久。</P>
心里简单的做了个判断，随即戈登摸到了头颅后面的塌陷，翻转过来看，果然看到了这只丑陋头颅的后脑勺上，有个狰狞的伤口。</P>
一个不规则的洞。</P>
天知道是被什么玩意打成这样的。</P>
从洞里可以看到它干枯的脑组织，里面还包裹着一个……</P>
戈登皱眉，难以置信地凑近了去看。</P>
一个金属球体？</P>
他看到一个核桃大小的，色泽黯淡的金属小球，就藏在大脑最中心的那一团组织中，那好像是……丘脑？</P>
金属球明显也受到了一定的损坏，上面有一道豁口。</P>
噗通！噗通！噗通！</P>
戈登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粗重起来！</P>
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观的秘密！</P>
戈登强忍着恶心，将手伸进去，伸进这失去了弹性，橡胶般的脑组织内，摸到了这颗金属球。</P>
然后用力往出拔！</P>
在令人牙酸的声响中，破损的球体，被他终于硬生生地拽了出来，上面还黏连着几十根极为坚韧的神经组织。</P>
戈登用力将它们拽断，一颗单独的，破损的金属球体就躺在了他的掌心。</P>
金属球上有几十个密密麻麻的小孔，刚才那些神经组织就连在上面。</P>
他喘着气，将手上的脑袋扔开，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球体，思索着，这玩意儿究竟是什么？</P>
生物的脑子里，可以长着一颗金属球吗？</P>
在这个赛博时代的哥谭市里，哪怕是再怎么老古董的人，对于生物科技也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P>
戈登知道机械义体，知道脑内芯片，但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长在脑子里的金属球。</P>
‘大脑深处的一个小装置……叫做芯脑……’</P>
一个带着嘲弄的声音，再次于脑海中响起。</P>
‘它代表着外面的科技结晶……’</P>
最后的记忆开始恢复，说话者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P>
戈登想起来了。</P>
小丑……是小丑！</P>
他再次看到自己扣下扳机的那一幕！看到小丑的脑袋上被子弹打出了大洞，看到了那里面跳跃的电火花，看着被爆了头的小丑笑着问自己：</P>
现在信了吗？</P>
戈登呆立当场。</P>
“小丑的脑子里……也有这样的一个金属球……他说那叫芯脑……他说……他是仿生人？”</P>
戈登呆滞的目光，看向地面上无数的头颅，</P>
然后他像发了疯一样在地上寻找头部有伤的头颅，一颗颗地捡起来进行查看，</P>
然后发现，每一颗头颅的大脑中心，都长着枚一模一样的金属球！</P>
戈登心态有点崩，忍不住地想：</P>
“难道这些都是仿生人……怎么可能……不可能……仿生人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仿生人的存在？”</P>
他不可避免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部，震惊、害怕、恍恍惚惚，</P>
“这个东西……难道也在我的脑子里……难道整座城市，所有人都是……”</P>
“不！不是所有人！”一个尖锐而嘹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座城市里还隐藏着一批真正的人类，他们被称为‘游客’。”</P>
戈登抬头看去。</P>
只见穹顶上又有一盏圆形灯光亮起，随后灯光收窄，像是聚光灯一样打在前方一座人头山坡上。</P>
沐浴着光芒，一个轮廓浮夸的人影亮相了！</P>
他头顶爆炸头，穿着带有泡泡袖的戏服，脸上带着浓烈的小丑妆容，笑容明媚，手里还拿着一个复古款的袖珍扩音喇叭，看起来就像个玩具戒指。</P>
狂笑小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