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什么走？你忙得很？”陆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半点没给面子。“就在这里，反正你也许久没到若言这里来了，正好，今天我们都在，大家一起聚一聚。”</P>

聚什么聚啊？</P>

陆璟无奈，甚至都想仰天长啸——祖母，你能不能看看你自己说这话的表情？</P>

都恨不得快吃了我了！</P>

但是他只敢在心里头想，面上却连个眼睛都不敢眨，“祖母说的是，我突然想起来，好像又没什么事了。”</P>

沈若言见状，笑着令人上茶。不过在给陆老夫人准备的时候，却是温和的梨汤。</P>

陆老夫人接过来的时候，没有喝。而是看了看沈若言，只见她笑着解释道：“天色已晚，怕祖母吃了茶，待会不好休息。”</P>

“你倒是个细心的。”</P>

陆老夫人尝了一口梨汤，入口微润，甜而不腻，而且这温度不凉不烫，温温的刚刚好。</P>

难道，是一直温着的？</P>

她早就知道，我会过来？</P>

陆老夫人的心中提高了警惕，此时再看沈若言的时候，已经没了之前的轻视。</P>

“若言，你想让长川进国子学，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衍儿，怕是不太方便吧？”陆老夫人放下杯子，那一声脆响，敲击在陆衍的心里，碎掉了他所有的保护壳。</P>

祖母……终究还是来了。</P>

沈若言看向儿子，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的祖母，在陆衍的心里，是最爱最疼他的亲人。</P>

她以为，会从孩子的身上，看到心碎或者是失落。</P>

但令沈若言意外的是，这次的陆衍，不仅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甚至都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在自己的后面。</P>

他小小的身子，就在那里。</P>

不闪也不避，任对面来的是风还是雨，他都不再退缩。</P>

“祖母，正因为衍儿这样，我才更要让他走出去。”沈若言脸上的笑意慢慢变淡，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被察觉到了。</P>

到底是这侯府里的老人了，陆璟傻白甜，可不代表，在老夫人这里能够糊弄过去。</P>

她有野心，她的儿子也有野心——但是，那又怎样呢？</P>

现在陆安康已经被她送到了庄子上去，只要陆老夫人还要名声，方柔的身份，一辈子也不敢曝光。</P>

那陆安康，注定是个无名无份的野孩子。</P>

就算以后长大了抱回来，也不过是个在外收养的养子，哪里能跟她正出的嫡子相提并论？</P>

“若言，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P>

陆衍，绝对不能当世子！</P>

哪怕是外室子，也好过一个哑巴！</P>

沈若言，明明知道的！</P>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陆衍自己面对陆老夫人的奚落时，都不曾动容。现在却是小心的握住沈若言的手，那软软嫩嫩的小手，握笔都还不够灵活，却坚定的握着她的手，想要给她传递力量。</P>

沈若言慢慢的抬起头，清澈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P>

她看着陆老夫人，第一次，以平等的目光，直视着她。</P>

此时，她不是沈若言，也不是陆家的主母——而是历经风云变幻的德安皇太后，陆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