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玠回神,愣愣点了点头:“能。”
郑然然得意一笑,放下了手中毛笔,将那未干的解剖刀之画一扇展开。
“那就劳烦江校卿着人去铁匠铺打这么一把,剖尸用,越快越好!”
江玠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图纸便出门去找衙差了。
江玠这一走,屋里头就只剩下了郑然然一人,她看着琼欢那具尸体,脑海里却浮现出昨夜杨桃与二夫人倒地的那一幕。万万想不到一朝转世,本是士族富贵小姐,这富贵日子还没过上几日,就到了脑袋搁在了屠刀下头的情景。
今儿这桩挖心案是她唯一的希望,查的出,便有希望救父亲性命,护妹妹安危。查不出,便是覆巢之下,完卵俱毁,她定要查出真凶,不只护那郑家亲人,也为一份世道公正!
郑然然吸了口气,伸手去解了琼欢的衣带。
……
广平府不同于郑府的雅致,处处都透着威严之气,傍晚时分院儿里头就点上了烛火,银白雪地里头照着,但是亮堂如白昼。
正堂里头,纪棠捏着那把小小的解剖刀,温润的眸子里是难解的疑惑。
“那郑大小姐,真是这么说的?”
大堂里头只站了江玠一人,二人交情甚厚,但江玠这人清绝,最重礼法,便常在纪棠面前站着。
“是,这个郑然然,着实是个奇人,分明是那士族小姐,却不知从哪儿学了一手验尸之道,且每每语出惊人,行事做事也往往异于常人。”
纪棠吸了口气:“她那父亲我倒是认识,是个文官,做起事来虽然没有那大收大放之能,却也算是个正直之人。这次若不是朝堂上站错了队,也不至于惹上这灭顶之灾。我却看不出郑原有那样的本事,能教出一个你口中的奇人。”
江玠摇了摇头:“我觉得倒不尽然,郑然然处处都透着新奇味儿,倒不像是他那个古板的父亲能教出来的。我问过两次,只是未得她正面回答,或许她平日里在外结交了三教九流之人,故而有了这些惊世之能。”
“……那你觉得,她可是个可用之人?”
江玠闻言,重新想了一遍郑然然的所言所语,而后郑重地朝纪棠点了点头:“你知道我的过人之处,她所说之话,定然是发自内心。大昭已见腐朽,吏治需改,朝纲需换。郑然然是个女子,能说出这番话已然不简单,你知道我心中所愿,但她不知道,说明那些话也是她心中所想,这样的人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得我们所用,还愁大志不成?”
纪棠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解剖刀交还到了江玠手中。
他不介意重用一个女子。
“那好,若她真有能耐帮咱们查清挖心一案,咱们自然尽力帮他,只是王爷那边……”
江玠闻言一喜,道:“放心,王叔那边自然由我去说,凭王叔之力保她父亲郑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江玠拱手就要告辞,却又被纪棠叫住。
这人润笑盈盈,似一壶温酒里头泡软了。
“没见过剖尸,带我瞧瞧去?也顺便见见你口中这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