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你在才行……”赵姬说。</P>

嬴子楚沉默，看着眼前他仍旧想不起来名字的花卉发呆。</P>

“王上。”</P>

“父王。”</P>

他回头看，吕不韦和嬴政都已经来了。</P>

“你们一起来的？”嬴子楚勉强做笑，看了一眼赵姬，让她带着所有下人都离开。</P>

“医官不是叮嘱王上要卧床养病么？怎么出来了？”吕不韦点头回了嬴子楚的问题后又反问他。</P>

“寡人就是觉得有点闷。”</P>

一句话听得吕不韦有些心酸，他差点忘了，嬴子楚现在是个病人。</P>

总是交代病人应该遵医嘱，医生让怎么做就怎么做，但很少有人问患者的感受如何。</P>

似乎是祖上传下来的，从嬴渠梁开始，这几代人都不算胖，没有生得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贪图享乐的安逸之辈。</P>

如今病入膏肓的嬴子楚更是如此，他已经算是偏瘦型了，瘦得让人有些心疼。</P>

如果活着让你感觉到煎熬，那我不该自私，非要央求你留下。</P>

你当有自主的选择。</P>

我也想毫无留恋地离开啊，可我还有些执念，也有些不舍。</P>

嬴子楚看着吕不韦，看着看着抿嘴笑了。这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哦，对了，当年吕不韦找上门来说自己能广大嬴子楚的门庭，他也是这样笑的。</P>

“嬴政，”大声咳了一下，嬴子楚收了笑容开始交代要紧事，“寡人立你为太子。丞相与寡人亲如兄弟，寡人之后，你要尊他为仲父，大小之事需与丞相商量。”</P>

“父王……”</P>

“老秦人临危受命从不含糊，你这样怀柔让寡人怎么放心把国家交给你？”嬴子楚又咳着，音调提高后把嬴政给吓着了。</P>

再聪慧有才，嬴政也终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这样的场面他又怎么会见过。</P>

“儿臣，受命……”</P>

“丞相，”嬴子楚抓住吕不韦的手腕，呼吸有些急促，“政儿，拜托了。秦国，拜托了。”</P>

“王上，臣拼死也要报王上的知遇之恩……”</P>

“来，孩子。”另一只手，嬴子楚拉过嬴政，他强撑着站在中间，将左右二人的手放在了一起。</P>

那双手明明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力道，可却能把嬴政和吕不韦的手牢牢相握。</P>

这就是执念。</P>

“别怪父亲。”嘴张了许久，嬴子楚最后对嬴政说了这四个字。</P>

人可以有仇恨，但不能只有仇恨。</P>

嬴子楚小的时候也怨恨过他的父亲嬴柱。为什么只有自己有很多的兄弟姐妹，嬴柱儿女众多，所以不怎么管嬴子楚。嬴柱妻妾众多，所以嬴子楚的母亲不受宠。</P>

在王室长大并不是一件好事，从小就有人告诉嬴子楚不能哭闹得厉害，不能疯狂地玩耍，不能这样，不能那样。</P>

但这些话都不是嬴柱说的，因为这位父亲根本没有空管他。</P>

他的改观是在离秦质赵的前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