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门好进，又不太容易进，只能说是分人。</P>

不管怎样，蔡泽进去了，而且得到了单独和范雎会谈的机会。</P>

他们二人具体说了什么内容，除了当事人，谁也无法详细复述。</P>

小锁只知道待客房间里的门紧闭了一上午，出来时，她感觉范雎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P>

她看着范雎有说有笑地亲自把蔡泽送出府门，还安排人派马车给他送回了早已腾出的上等客舍。</P>

那时的友情来得是如此之快，三言两语间就能结拜为交，彼此以兄弟相称，所以范雎前后会有如此大的待客差异，小锁一点也不意外。</P>

“谈了那么长时间，渴了吧？我再去蓄些水。”</P>

小锁正欲抱壶出去，范雎拦住她。</P>

“让下人去，你跟我来。”说完，他出门右拐进了书房。</P>

“怎么了？”范雎跪坐下之后，小锁问。</P>

他不言，装作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嘴角带了些诡异的笑，但片刻之后又显得忧郁了起来。</P>

“是和刚刚离开的那个蔡泽有关？和他说完话之后你就变成这样了。”</P>

范雎颔首的同时挑眉，可仍旧不答话。</P>

“你们说了什么，是他惹你不高兴了？”</P>

老半天，他才缓缓开口吐出八个字。</P>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P>

这是蔡泽和范雎谈话内容的深度概括和总结。</P>

物极必反，在古代的朴素唯物主义中就有这样的认识。天地间万事万物都会由盛而衰，达到极盛之后就要衰落。</P>

没有人能永远站在顶峰，已经到山顶的人不该嘲笑下山的人，因为他懂得风光无限的迷药中懂得激流勇退的道理。上山途中的人也不该去嘲笑下山的人，因为他走过你走的路，身上必然有值得你学习的经验与能力。</P>

“听不懂。”小锁如实说道。</P>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么？”范雎问。</P>

“你说了那么多话，指的哪句？”</P>

“离开这儿。”</P>

“真的吗？肯定是在骗我。”</P>

范雎轻笑一声，发自肺腑。</P>

“本相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再等等吧，应该快了。”</P>

多的话他没再说，因为这是充满未知的前方，他自己还不确定能不能成，更不敢给小锁太多希望和念想。</P>

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范雎是个怪人。</P>

拜托，清醒点啊相爷，蔡泽是在劝你辞职，他想取你而代之，怎么还傻乐的出来呢？</P>

什么傻乐？我明明还是很严肃的好吗！只是如今关起门来笑一笑罢了。</P>

范雎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但是他还是决定要再给蔡泽几天的观察期，毕竟不能单凭这一上午的会见便断定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甚至是能够接替自己的相才，那样未免太武断。</P>

时间仿佛在这几天中添了加速剂，范雎觉得发生了很多事情。</P>

会见蔡泽，举荐蔡泽，嬴稷中意蔡泽，最后封了客卿给蔡泽。</P>

一步一步地，范雎将蔡泽从幕后推到了台前。</P>

只是，辞职退隐的想法他还不知道怎么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