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放心,来之前世铎已经打点好了,不住客馆,有房,离相府也并不算太远。”</P>
“哦,好。”范雎点头,看来是自己多虑了。</P>
后来断断续续又聊了许多,陈世铎在商场混了三十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健谈的本领。两个男人见面有许多话要说,如果说起初他们彼此都有些拘谨,那么之后就放开了。</P>
苏琐不怎么说话,偶尔该自己回答时插上两句嘴,其余时候都是在默默地听。</P>
这个坐在自己侧上方的男人,还是曾经给烧饼时,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的少年么?</P>
变了样,但变得不算多,各方面都很不错,言行举止都很符合一个国家丞相该有的风度。</P>
不知不觉快到正午,陈世铎打算辞行,范雎不依,非要让二人留下来吃午饭。</P>
谁能拒绝丞相的宴请,于是他们只能留了下来。</P>
天空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P>
北方的冬天显得格外漫长,西北的苍茫大地被雪覆盖,更显壮美。</P>
范雎第一次见到秦国冬天景象的时候,有一种神思不定的漂泊感,那是没有归处可去的无依,还有无尽的空旷。</P>
那时候他不得嬴稷召见,仕途无望,一转眼,竟已经十好几年了。</P>
这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作为追念,以雪送别。</P>
宴会过罢,范雎和小锁将陈世铎和苏琐送出门。</P>
他们在府门前停下脚步交谈,轻盈的雪花落在四人的肩膀上,片刻又融化。</P>
“丞相日理万机,我与小琐就不多打扰了,还望留步。”</P>
“好,还是那句话,有事尽管来找我,也希望你二位能常来做客,本相虽忙必迎。”</P>
范雎看了看苏琐,似乎是有些意犹未尽的话,但是太晚,晚了四十年。</P>
他只与她对视一眼,苏琐行礼后便先上了马车。</P>
最后,陈世铎作别。</P>
“丞相日后若回母国,世铎定当在魏摆下宴席,盛情款待丞相和夫人。”</P>
范雎身旁的小锁微微笑了笑,紧接着,范雎回话。</P>
“一定,下雪了地上滑,路上慢点走。”</P>
马车驶离丞相府后,雪越下越大了起来,下进了范雎心里。</P>
“有什么感受吗?相爷。”小锁问,话语中有一丝调侃。</P>
“陈世铎,很好,”他转头,眼神中带着玩味,“你也很好,丞相夫人。”</P>
“那还有遗憾吗?”</P>
“也还有。”</P>
“什么?”</P>
“骗别人你是我夫人,可实际上,我还没娶到你。”</P>
一片雪花精准得落在了小锁的鼻梁上,未等擦去就已融化,由此,小锁感到阵阵凉意。</P>
她轻笑了声,知道范雎心里的结是真的解开了。</P>
“我还以为你想说,没娶到她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