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请嬴稷的命，这几千人该怎么办。</P>

还要杀么？</P>

已经杀了那么多了，如果再杀，倒真像天语上说的惨无人道了。</P>

是杀是放，总的问嬴稷一声，因为这个主，王龁做不了。就算白起在，他也做不了。</P>

既然是问的嬴稷，范雎虽然也已经看过了这封帛书，再加上白起的丧失，终究不便多言，于是他选择了沉默。</P>

不敢来，但终究还是来了。</P>

武安君府。</P>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白起住的地方很简陋，成了亲之后还是魏冉帮着修缮的，后来一步步成名，左更、上将军、武安君。</P>

可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P>

嬴稷下了马车，站在府门外盯着门匾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范雎等人出门迎接，他才反应过来。</P>

魏澜一身白色丧服，状态看起来并不算太好。</P>

嬴稷心都快碎了，在魏澜要行礼前扶住了她，也免了众人的礼。</P>

“寡人，进去看看，武安君。”他说的艰难，还带了些许的哽咽。</P>

众人跟在嬴稷身后，随他进去。范雎却跑在了后面，问与嬴稷同来的内侍，王龁的军报，王上回了没有。</P>

“王上自己在书房坐了很长时间，连太子也不见，也并没有处理什么政务。”</P>

说起太子，范雎疑惑为什么嬴柱没有跟着一起来吊唁，转念一想，他是晚辈，可能是要另找时间再专程来一趟吧。</P>

问完，范雎赶到前面，嬴稷已经进屋，站在了棺椁正前方。</P>

他不说话，所以在场的众人也不说话。</P>

就这样站了许久。</P>

过往的点滴在嬴稷脑海中疯狂浮现，犹如碎片，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P>

白起，人如其名，真的做到了白手起家，从最开始的无名小卒到闻名各国的上将军，他没有靠魏冉等后台，每步路都是自己踏踏实实走的。</P>

侧后方的范雎看到了一滴泪，悄无声息地从嬴稷的脸颊流下。</P>

见状，范雎的目光也淡漠了几分。</P>

这之中的感情，他不能体会，也不知嬴稷和白起之间到底有多深多复杂的关系。</P>

但臣子离世，君王能来亲自吊唁并落泪，除了嬴疾走时嬴稷这样过，白起似乎是第二个。</P>

白起的年纪比嬴稷大，也比范雎大，按理说，范雎也应该叫一声大哥。</P>

一个是文官的领头人，一个是武将的扛把子，像是左右手，失去一方，嬴稷的心中定然不会好受。</P>

嬴稷缓慢地绕过香台走到了棺椁旁，他犹豫着，颤抖着，将手落在了上面片刻。</P>

身后众人目睹着一切，也都很不是滋味，咬牙噙泪，特别是魏澜，又开始默默抹泪。</P>

嬴稷吸了吸鼻子，用手轻揉了一下眼睛，清了声嗓子撤了下来，走到了蒙骜等中年将军的身旁。</P>

他没说话，抿嘴轻叹气，挨个拍了拍几人的肩膀。</P>

当年嬴疾的丧礼上，嬴稷来的时候，就是白起几个人一起在这里陪着守丧。</P>

永远后继有人，所以还牵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