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你就是新兵蛋子吧？肯定是像伊阙一战那样打呗。”另外一个参战过伊阙的兵说。</P>

白起眯着眼看了看他俩，嘴唇上抿，半笑着不说话。</P>

“我才不是新兵蛋子，俺好歹也是司马错将军麾下的人。”</P>

“那怎么着，你怕打仗？”</P>

“怕打仗就不是好汉！”士兵叫嚷着。</P>

“你是魏国人？”白起抬眼问。</P>

“俺是安邑的，”士兵音量又一下子降了下来，“俺爹说秦国实行军功爵制，杀敌就能立功，就让俺上这儿来了。”</P>

安邑紧靠着秦国，也是张仪的老家。</P>

这没什么稀罕的，从嬴驷时期开始，秦国军队就迅速扩大，其中六国来秦当兵的屡见不鲜。</P>

算背叛么？</P>

游学士子尚且奔走在列国之间，礼崩乐坏，更何况是社会最底层的广大人民。</P>

当普通民众温饱都成问题时，再谈国家教化有什么用。</P>

但如果非要为这些举措与行为找一个原因的话，那就只有从时代上去看了。</P>

很简单，因为这是战国。</P>

“将军，这一仗不会打到俺老家去吧？”</P>

“说不准，”白起不想骗他，复又安慰道，“没事，开战了你当后勤，不上战场就行，我不算你是逃兵。”</P>

“但俺还想立功。”</P>

“就这一场仗你怕啥，跟着我们将军，以后年年都有得打，还怕没有军功么，除非你小子上了战场吓得尿了裤子。”</P>

一席玩笑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连白起也有些啼笑皆非。</P>

“行了，别欺负人家新兵了。”</P>

他看见副将正在遍寻他的身影，便站起身走了过去。</P>

“探清楚了，水不深，步军能过，不想蹚水的话，要多绕两个时辰的路。”</P>

白起抬头望了望正午的天，凝神思考着。</P>

“绕路吧。”</P>

渡河未知因素太多，他并不太愿意冒这个险。</P>

“诺。”</P>

第二天傍晚时分，军队开到了秦魏边界。</P>

“安营扎寨，先放出去几波斥兵，进城散开消息，我秦军只夺城，不伤民。”</P>

白起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是没继续往下说。</P>

他给了城中守军和百姓一个晚上的时间。</P>

若他们能领会白起的意思，就应该四散而去，逃离这场战争。或者开城投降，主动归附，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P>

攻城掠地是嬴稷给白起下达的任务，至于双方的人员伤亡，自然是尽可能地降到最低。</P>

人性本善，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而是必须去做。</P>

他站在军帐外，目光扫过正在忙碌的士兵们，又抬眼看了看星空。</P>

昼夜温差依旧有些大，他没太在意，竟染上了轻微的风寒，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P>

“将军，俺这儿有偏方，吃两次就好了。”前天被嘲笑的那个安邑小兵走了过来，对白起说。</P>

“什么偏方？”他手握拳状，放在嘴边又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