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奕早知会有这一招,是以并不奇怪,与白玉堂分头收拾行李包裹。
说起来,祈奕也没什么好收拾,这里所有器皿摆设都是白玉堂早先置办,祈奕能带走不过几件换洗衣衫与随身物品。
却说祈奕收拾好简单行李与白玉堂来见包公,包公则郑重其事跟祈奕参商,包公想以受命八贤王请托之名义,邀请祈奕进府暂住,瞎婆则只是以祈奕义母名义随同前往。
换言之,包公将大张旗鼓将祈奕接接进开封府照顾,借以掩护瞎婆真实身份,以免节外生枝。
祈奕虽然愕然,却也知道这是个指鹿为马的好办法,不甘心却也不能拒绝。在包公心中,祈奕就该大义凛然,丹心护主,遑论祈奕还是瞎婆义女,更加责无旁贷。
祈奕些许迟疑,并未瞒不过包公与公孙这一对推论专家。二人相视一笑,公孙先生开口道:“白姑娘放心,此事只为瞒过各方耳目眼线,至于姑娘认不认全在姑娘自己,八贤爷那里,大人与老夫都愿意全力配合姑娘行动。”
瞎婆也笑道:“娘起初也不愿意,只是包大人说绝不会损及白家,娘才答应了。丫头放心,八贤爷若实在难缠,你就往娘这儿推,我也该找机会见见他了。”
祈奕闻言大放宽心,一阵寒暄起程。瞎婆祈奕坐了兰尼软轿,在开封府一众侍卫护卫下进了开封府,进驻后院梧桐苑。白玉堂则跟展昭一班侍卫一样住了前院,白日则吃喝在后院,陪伴瞎婆祈奕。
却说祈奕这一进了开封府,八王府的丫头婆子便闻风而动找上门来。公孙先生与祈奕一番商议,以为八王府之人应该可靠,不妨暂且一用。这事儿也不怕他们传回八王府,迟早包公也会将案情告之贤爷。
祈奕闻听深以为然,不过,主动告知与被人刺探是两码事,祈奕决定见见她们有话说在头里。
祈奕先见了四个丫头,直言不讳道:“你们是真心真意要跟着本少爷?”
“少爷?”四个丫头一愣。
祈奕点头:“我在京期间会继续男装打扮,所以,你们须得称呼我少爷或是二少都可以,不乐意跟着本少爷现在就走,我不拦着。”
四丫头忙不迭点头:“谨遵二少吩咐。”
祈奕点头一笑:“好,再有,你们既然留下,就得按我的规矩,这一段时间必须足不出户留在这梧桐苑伺候,我已经吩咐了门禁,没有我亲口发话,谁若无故离开梧桐苑,后果自负。受不了这一条的姐姐可以说出来,话讲当面,我不怪罪。”
四个丫头哪敢异议,只有点头得份儿,临阵脱逃丢了王府面子,回去可没得好处。
祈奕一笑:“好,大家报上名字,以后也好称呼。”
四个丫头同声言道:“请公子赐命!”
祈奕稍稍一愣,笑道:“好,你们按高矮次序站好。”
待四人站定,祈奕面带微笑从头到尾点过去:“春兰,秋菊,夏荷,冬梅。”
祈奕明明就是敷衍行事,四个丫头竟然乐滋滋躬身行礼:“春兰,秋菊,夏荷,冬梅,谢公子赐命!”
随后两名婆子觐见,祈奕问明她们一个姓王,一个姓张,便吩咐道:“王妈妈,你带着春兰秋菊负责这梧桐苑的清洁洒扫,务必要庭院整洁,窗明几净。张妈妈,你带着夏荷冬梅负责这梧桐苑的洗衣浆衫饮食茶水。”
两个婆子与四个丫头俱是一愣,大管家派他们前来可是说的贴身伺候小郡主,如今竟然要她们做粗活的,一个个心中不服气,却也不敢开口反驳,生恐小主子一个翻脸,将他们赶回家去,那就再没法子在王府混差事了。
祈奕见状一笑道:“哦,我知道两位妈妈四位姐姐都是体面人,做不惯粗活,只是我不习惯有人跟进跟出,也习惯了自己料理自己一切事情。所以,你们只需在客厅伺候差事,不经允许,不得进出内房,违者驱逐出府。当然,你们不愿意干,现在就可以走了,开封府里不缺人手。”
六人一听这话,齐齐福身,都道愿意留下。
等待结果的日子最是磨人了。未免得瞎婆焦躁胡思乱想,母子三人用了早餐。祈奕亲手泡了茶汤,母子们就在廊下就着梧桐树阴,听着鸟叫饮茶聊天,祈奕故意提起话头,因道白玉堂讲些江湖趣闻,成年往事与瞎婆消磨时间。
却见外班侍卫领头段鹏脚步匆匆而来:“南清宫小世子赵祥求见二公子!”
祈奕这才想起八贤王之话,忙问瞎婆:“他到真来了,这可怎么好?”
瞎婆淡然一笑:“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八贤王你也敢糊弄,怕他怎的?”
祈奕心里直打鼓,八贤王有亏自己,自己当然不怕他,拿赵祥可是跟自己没关系,虽则人人都称赞他有乃父遗风,最是温煦正直,只是传言往往言过其实,祈奕心头,心头直犯嘀咕,怕不好拿捏。倒底见是不见。正在犹豫不决,门口已经信步走进一人来。
祈奕凝眸观瞧,但见来人金冠束顶,黑发如瀑,凤目修眉,高鼻薄唇,粉面无须,满脸微笑,眼眸晶亮,他身着紫色锦袍,腰束玉带,锦袍上银丝绣的飞鹤振翅欲飞,彰显了来人身份尊贵。真是少年风流,好打扮好人才。只是对上来人凤目黑眸,让祈奕有照镜子错觉,不由难堪转开了眼眸。
赵祥却齿颊含笑异常热络,上前来青拍祈奕肩膀:“你是衡儿,果然好人品!”
祈奕略一后退,躬身行礼:“草民白玉衡见过小王爷!”
赵祥不经意一笑:“衡儿无需客气,我也不是小王爷,你叫我二哥就好,想你也知道,我比你三哥只大一个时辰,他叫我哥哥很不服气呢!”
瞎婆闻听这一句,面上瞬间带了笑。
白玉堂适时上前行礼,挡在祈奕面前:“白玉堂拜见小王爷!”
赵祥甚是自然的放过祈奕,反手来搀白玉堂:“快快请起,无需多礼。你就是衡儿义兄罢?”
白玉堂一抱拳:“正是在下!”
赵祥一摆手:“玉堂兄不必拘谨,你是衡儿义兄,今后大家都是兄弟了,只不知玉堂兄贵庚几何,大家序齿也好称呼!”
白玉堂忙着推辞:“白玉堂草莽之人,岂敢高攀小王爷,王爷说笑了!”
赵祥马上摆手一笑道:“哎,说什么草莽贵贱,我也曾经拜师学艺,行走江湖,最喜欢结交英雄豪杰了。玉堂兄人品俊逸,豪情雅致,何必自谦!承蒙你这些年悉心照顾衡儿,为兄这里当面谢过!”
白玉堂忙着还礼:“玉堂身受义父义母大恩,照顾义妹理所当然,那里当得起小王爷一谢,真是折煞白玉堂了。”
祈奕没想到赵祥竟然这般温文尔雅出场,似乎跟祈奕认识八辈子了,宛如亲生哥哥来探望淘气离家妹妹。
不过祈奕已经过了天真年岁,不会真把赵祥当成情深义重亲兄长。基于来者是客,不好失礼,遂躬身作揖,道:“小王爷请房内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