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芜也听到了,赶紧朝着声音那处看了一眼,然后附在孟舒耳边紧张道:“姑娘,真是太倒霉了,这么快就碰上了。”一边说,她一边侧了侧身,将孟舒挡起来一些,“姑娘,要不你问问,这里有没有后门,咱从后门快点走了算了!”孟舒则是面不改色,淡然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我们又没杀人放火,何必这样胆怯?都进了这月来香铺,那就都是买香料的,自然没有谁躲谁的道理。”荼芜看着她一脸震惊,“姑娘,你没事吧?那可是谢家那位……”阿来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二位姑娘认识咱们谢小侯爷?”“那真是太巧了,缘分啊!”说着,阿来朝谢景初那边挥了挥手,“小侯爷,这有您认识的故人。”荼芜气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道:“可显着你有张嘴了!”“姑娘,我是说错话了?”阿来不解,“刚才不是你们说认识小侯爷的吗?我只是好心而已。”荼芜还想说话,此时谢景初已经闻声走了过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孟舒。那一日收到江南来信,说母亲病重,他不得不迅速赶回。可回到家才知道,这原来只是一场骗他回来的把戏而已。谁都没病,家中一切都好。“小侯爷,怕是又要说上一句,别来无恙了。”孟舒先的口。谢景初怎么都没有想到,将近一个月没见,再见她竟是这般从容,甚至之前的那些疏离和淡漠都淡化了许多。“你竟找到了江南,是为了孟展而来?”谢景初声音依旧清冷。孟舒摇头,然后又对一旁的阿来道:“我与谢小侯爷是故交,你们香铺规模这般大,想必楼上应该也有清净的雅间,帮我和小侯爷安排一间,我们还需好好叙旧。”荼芜眼睛瞪得更大,直以为她家姑娘疯了,拼命扯着孟舒的袖口,“姑娘,你这怎么还自己往人家嘴里送呢?不要命了!”孟舒侧头,“荼芜,你先回客栈,晚点我再带你过节。”“都什么时候了,还过节呢,不行,姑娘,你得跟我一起回去,这生意咱们不做就是了。”荼芜不放心,说什么都要拉着孟舒一起走。谢景初对身后的宋潇使了一个眼色,宋潇立马把荼芜给拉了出去。“荼芜姑娘,对不住了。”“你这登徒子,干什么?快点放开我!”荼芜用力挣扎,最终还是被带了出去。阿来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孟舒得不得罪的起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谢景初他是肯定得罪不起的。和吴掌柜说明情况之后,吴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带着孟舒和谢景初上了楼。楼上的房间里确实足够雅致,也足够安静,仿佛整个三楼只有他们二人。谢景初的手指摩挲着桌上的杯盏,脸色晦暗不明,但眉宇间隐隐透出一层憔悴感,可见回来的这半个多月,他很累。孟舒端起茶壶,帮他杯中续了些茶水,“你那日并未想过要伤害孟展,这些我都知道了。”谢景初猛地抬头,“那虽不是毒,但一般郎中查不出来,你是如何知晓?”孟舒放下茶壶,淡然坐下,“谢景初,你心思是足够细腻,但再细腻也会忽略了你认为最不重视的人或事。”“倪知鸢告诉我的,那个药瓶是你吃的补药,对身体极好的,然后我又找了几位不同的郎中,这才明白,原来孟展体内压根就没有什么毒。”谢景初别过脸,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像你那么丧心病狂?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乃至伤害无辜也在所不惜?”“我是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但这与孟展无关,更与当年真正帮过我的孟家人无关,只是这其中并不包括你。”孟舒扯了下嘴角,“你怎么痛快便怎么说吧。”谢景初听闻,瞬间皱紧眉头,瞪着她,“孟舒,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还放不下你吧?”“是我放不下你。”孟舒笃定的态度,还有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谢景初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次眉头直接拧成了死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年前孟舒那些对他的抵死不从,还有和沈淮序的卿卿我我,他每一件都记在心里。孟舒从来不爱他,甚至可以为了沈淮序做到那般守身如玉,这时还说什么放不下呢?“我在上京听说你要成亲的消息了。”孟舒语气沉稳的开口,“原以为,我们之间只能像当年那般错过,无论事情究竟是谁的错,都不可能再回到最初。”“但自从孟展回来我便知道,是我一直误会着你,你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哪怕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深到接近事实,你还是没舍得伤害我,孟展能从边疆回来,你是费了心力,也冒了险的。”听到这,谢景初忍不住哂笑一声,“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救你弟弟,你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了?”越说越气,最后索性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孟舒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咬牙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不配?”孟舒缓缓站了起来,她目光中蕴含着浅浅的水雾,“孟展走了,去从军了,随着祁飞虎将军戌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谢景初,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忽然,她拿下他的手,媚笑如丝,声音更像缎子似的,又软又滑,“但,不用你威胁,我还是来了,来找你了。”谢景初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眼前的女人眉眼精致,身姿曼妙,还有那温润如丝的柔滑肌肤,怎么看都勾魂摄魄,明媚娇艳的让人挪不开眼。他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孟舒了。很快,他恢复理智,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人,“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样的举措完全不符合你的性格,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是不会信的。”孟舒站好,整理了一下别在腰间的佩饰,突然小铃铛便哗啦啦的响了起来。这一声声像是一锤重击,狠狠的击在谢景初的心房。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那个同心结,也果然是那个铃铛。“谢景初,我这次便要和你把当年误会的真相解释清楚,无论最后你信与不信,我都不会多加纠缠。”谢景初双手攥成一团,骨节发白,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孟舒,你究竟想做什么?”孟舒语气坚定,“我只是不想你娶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