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初一阵怔愣,阴鸷的眉眼瞬间有几分舒展,闪过些许不易察觉的柔色。孟舒喝醉了。在他印象里,孟舒很少饮酒,更没有什么喝醉的情况。唯一的一次还是当年他备考前,孟舒说,过分紧张只会适得其反,那一日,她便破例陪他畅饮。也是这样一个深夜,女人喝的酩酊大醉,一改往日常态,娇柔的似是一朵清晨待人采撷的花朵,令人止不住神往,又要忍住打破的**。当时,她如现在这般,扑进他怀里,委屈巴巴的用鼻尖蹭着他的胸膛,“谢景初,待你考中状元那日,我要亲自为你簪花。”他不说话,她的一双手便一直不安分的在他身上神游。“谢景初,到时你就娶我,好不好?”“谢景初,我爹爹说了,只要我心属意于你,他只会无条件支持。”“谢景初……”那一幕幕犹如昨日重现,可眼前人已不是当年那个爽朗洒脱的姑娘了。谢景初回过神来,看着怀里的女人,手指不由得攥紧。他应该一把将这女人推开的,可这双手就像不是他的,完全不听他做主。跟过来的宋潇见到这一幕,赶紧将房门关好,离远一些去守着了。“谢景初,你看我,又做梦了。”孟舒依旧像三年前醉酒那般,双臂用力箍筋他的腰,鼻尖在他硬挺的胸膛蹭来蹭去。只是这次,他上身一件衣服都没穿。女人带着醉气的呼吸喷洒在他胸膛,让他一时间难以自控,浑身血液似是逆流一般,直冲天灵盖。“谢景初,只有在梦里我才敢这样,才敢像之前那般抱着你,诉说这么久以来的衷肠。”“谢景初,我……真的好难。”那双娇嫩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亦如当年那般,在他结实的几块腹肌之上游走。她只当是梦,可他却清醒的不行。半晌,他终是忍不住了,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抵至床上。“孟舒,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孟舒眼睛半睁半眯,屋内烛光昏暗,让她更加觉得不太真切。伸出如玉般的葱指,由眉眼开始,一路向下勾画着男人的轮廓。还是和每个梦里一样,一点都没变。忽地,她仰起头,含住男人滚动的喉结,触感温热且真实。“谢景初……”她沙哑的话语未曾说完,下一秒便被男人反客为主,噙住双唇,霸道热烈的回应。情到深处,谢景初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一件件褪去她身上碍手的衣物。可就在最后一件藕色绣花肚兜的带子解开时,他双眼猛然被那锁骨之下触目惊心的疤痕给刺到了。这是剑伤,只差一分的距离便可要人性命的剑伤。他的停顿让孟舒有了喘气的机会,同时周身传来的清冷让她瞬间恢复了些许神志。睁大眼睛后只见谢景初皱眉凝视她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并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孟舒倒吸一口冷气,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兜,另一只手用力推开面前怔愣的男人,迅速缩到床角。“怎……怎么是你?”这一句话也把谢景初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他迅速整理好心绪,拧眉反问,“那你觉得应该是谁?”“我舅舅吗?”孟舒咬唇,内心暗自咒骂自己贪杯,当时解乏,后续却惹出这样大的麻烦。刚才就差那么一点,谢景初就要发现什么了。“爷请勿见怪,今日奴婢贪杯,多饮了几杯酒,这才扰了爷的清净,奴婢这就走!”她赶紧系好肚兜的带子,又将散落在一旁的衣服朝身上披。可谢景初并未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尤其是刚刚看到那伤疤后,他被尘封的痛处再次揭开,令他觉得不快。他一伸手,就将女人重新拽回床上,冷着一张脸,“去哪?”“奴婢回自己的房间,就不打扰爷安睡了。”孟舒努力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谢景初却将她按倒在床的里侧,他躺在外侧,“今晚哪都不许去。”“凭什么?”孟舒忍不住了。谢景初睨她一眼,“刚才你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这是在谢氏园,若是在外面,你也要这样随便向谁投怀送抱?”“你是无所谓,毕竟水性杨花,但如今你还是这谢氏园的奴婢,就得给爷守谢氏园的规矩。”“自己脏了不要紧,莫要抹黑与我。”孟舒长呼一口气,手指骤然捏紧。就冲谢景初说的这些话,她真想不管不顾的挥上去一拳。但最后她还是忍下了,毕竟再过不了几天,这男人就要返回江南,到那时,二人之间就真的再无关联了吧。“既然爷如此嫌弃,那奴婢还是到门口守着,免得污了爷的眼。”谢景初原本闭上的眼睛又睁了睁,打量她一圈,实在想不出,这女人为何和别人在一起时,总是欢声笑语,面对他则是这样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最后他冷哼,指着床里侧,语气不容置喙,“白天时爷冻着了,今晚你就留在这暖床。”“……”孟舒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爷让奴婢暖床,倒不如去倪姑娘屋里,现在倪姑娘是两个人了,定要比奴婢温度来的快。”她这话,多多少少听着有些酸。甚至说完之后她自己都有些后悔。原本她是不打算管谢景初和倪知鸢之间的事,可当下谢景初竟有让她留宿于此的意思,让她觉得倪知鸢为这样的人怀孕生子,实在是不值。只是,再不值得,这也是当初她爱过的男人。谢景初忽然坐起来,被子滑落,那结实的胸膛再次展露在她面前,她只好微微侧目躲开。“你知道阿鸢怀孕的事?”一口一个阿鸢,唤的如此亲切。“倪姑娘如今是揽月阁的头牌,有什么风吹草动,那自然是瞒不住的。”孟舒语气有些冷淡,“只是这京中认识爷的甚少,所以奴婢劝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早些携倪姑娘回江南的好。”“到时,即使长公主不依,您也大可在边区置一处宅子,护得他们母子平安。”谢景初也没有出声打断,就这样饶有兴致的听着面前的女人违心安排。过了一会,他才语气不明的开口,“说完了?”“你倒是个贤惠懂事的,连爷的外室如何安置,又如何向家里交代都替爷想好了。”“你说,应该怎么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