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是事实。
京城已经在压抑的气氛里度过了十日,好多人都知道嗣君是在说出“凌迫皇权”、“得寸进尺”那种话之后不再见人、不监理国事了。
所以沈一贯当真是走也走不得,留也留不得。
左右都会被人说。
现在就在被两个前任首辅说。
“为今之计,只能我二人再厚颜一下。”申时行殷切地看着他,“元辅,莫若你我三人一同请见嗣君,开释前嫌。嗣君多年来幽居深宫,又知多少朝堂深浅?群臣则是仰祈已久,万民求治。怪只怪多年是非,一言实难诉尽。又撞上这非常之时,这才到如此田地啊。”
沈一贯知道他是说大家伙被皇帝折腾这么多年,嗣君监国后那么“勤勉”、“仁善”,群臣这才在压抑太久之后反弹过度。
大家只是一心期盼将来,又怎么会有不臣之心呢?
可如果他一连请见十一天都未果,如今还是靠了两个老首辅的面子才能得见嗣君,那真是丢死人了啊。
这样的家伙,也配做首辅?
不去也没办法,申时行已经把那些要害都点明白了。
内阁的中书舍人们只见首辅老泪纵横,被两个年轻一点的老首辅左右搀扶着哭出门往慈庆宫而去。
画面令人终身难忘,倒像是沈阁老被申阁老、王阁老押向刑场一般。
所去也不远,三个老首辅齐齐在慈庆宫外哭告请见。
徵音门内右手边就是御马监,成敬带着满脸啧啧称奇看着这一幕。
这等阵仗,慈庆宫里当然很快就出来了人。
刚回来不久的王安、邹义各扶一個,刘若愚也扶着沈一贯,他们终于进了慈庆宫的大门。
过了许久之后,田乐也匆匆赶来,来到慈庆宫正殿外。
进了门中,他看了看情况长长舒了一口气,跪下连声说道:“殿下,臣早就说过,殿下实在是过虑了!如今三位阁老一同请见,何必又遣人召臣来,以致外廷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