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楚音叹了一口气,对陆修说道:“工作室的楼下有个宿舍,跟着我学舞蹈的学生有的时候应急会在那里凑合几晚。”
“我这工作室位置太偏了,附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酒店。”
“宿舍的条件很不好,可是许春秋拖着行李箱过来,一门心思地执意要住进去。”
陆修的声音有些干涩:“能带我……能带我去看看吗?”
他不忍心去打搅她训练,只想通过宿舍留下的蛛丝马迹窥探她这些日子的近况。
谭楚音点一点头:“请跟我来吧。”
陆修跟在谭楚音的身后下到了一楼,又推开另外一扇矮小些的门探身进去。
这扇门里的声控灯没有坏,谭楚音用鞋子在地面上踢踏了两声,狭小空间里的照明应声而起。通往地下的楼梯间比楼上的更加破败,飘舞在空中的灰尘被昏黄的灯光照亮,呛得陆修连连咳嗽起来。
“陆总?”
谭楚音回过头来,表达了礼貌的关切。
陆修摇一摇头,一边背过身去咳嗽一边说道:“没事,没有那么矫情。”
片刻过后,谭楚音说道:“到了。”
十几节台阶之下,她熟练地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纵使谭楚音已经给陆修打过预防针了,他早就预想到许春秋在这边生活的条件可能不会太好,可是当他真的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房间里除了废弃的把杆就是堆置在一起的杂物,许春秋从家里拖过来的那个三十三寸的旅行箱摊开了放在地面上,像是被这间地下室同化了一样变得灰扑扑的。
铁质的硬板床上简单地铺了床上三件套,洗漱用品就直接摆在床头的架子上,整个房间里除了落满灰尘的杂物就是许春秋为数不多的生活必需品,墙面上光秃秃的,连张窗户都没有,狭窄闭塞的空间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平米,肉眼可见的寒酸。
这算是什么事啊。
陆修的心里狠狠地一抽,像是被什么人猛地一下给揪住了。
“这里原本是杂物间,平日里几乎不住人的。”谭楚音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陆修的神色,继续抛下一颗地雷,“许春秋就在宿舍里住了一宿。”
“第一晚以后她就是在练习室里睡的,今天早晨我推门进去以后,发现她正躺在舞蹈教室的木地板上,没开灯的时候差点踩到她。”
陆修听了以后表情更加复杂了,一时间竟然说不清楚究竟是哪一边的条件更艰苦些。
他顺着积满灰尘的楼梯重新回到一楼,突然转头对谭楚音说了一句:“您能不能在这里稍等一刻钟,我有点东西想要托您带给她。”
谭楚音颔首,算作是同意了。
她看到陆修背过身去,靠在他几百万的昂贵车子上,不知道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十五分钟以后,另外一辆车子火急火燎地靠边停在马路牙子旁,一个生活助理模样的年轻人火急火燎地从驾驶座上下来,提着一个纸袋子给了陆修。
陆修微微低头翻动了一下纸袋子里的东西,反手就递给了谭楚音。
“这里面是一些常备的药,跌打损伤的、应急包扎的,还有她平常吃惯了的胃药,她胃不好,不知道有没有带上药。”
“除了药以外还有她喜欢吃的小零食,果汁软糖、巧克力什么的。”
“劳驾您代为转达一下,告诉她不要太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他叹了一口气,又改变了主意说道。
“算了,还是不要告诉她这是我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