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问。</P>

许步薇注视在那道手指上，她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大人若是不想说，那我便也不听了。”</P>

有一瞬间，她能察觉面前人身子一僵。</P>

她在用方才的话，来还给他。</P>

她总是那么聪明。</P>

卫怀胥勾唇笑道：“那你便当做，是我想这么对你好了。”</P>

许步薇愣了愣，她自己有些错愕，却不料面前人继续道：“许小五，我从未将你当成荆南军中的新兵，我也希望，你不要将我看成一个身份特殊的人。”</P>

“你我之间，经历那么多，你可以试着来相信我。”</P>

灯火昏黄。</P>

“什么……”</P>

许步薇哑口无言。</P>

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说可以试着相信自己。</P>

这算什么？</P>

难不成、难不成他真是断袖？</P>

许步薇目光变得怪异了起来，她盯着卫怀胥，忽然迟疑。</P>

“大人这话说的，怎么好似有些奇怪……”</P>

屋中仿佛停滞了几秒。</P>

卫怀胥静静地回看她，忽然间笑了一下。</P>

青年的唇角勾起，他的双眸很亮，透过眸光，能看到屋中的烛灯。卫怀胥带着一股淡淡的玩笑，目光却认真的很，叫人琢磨不透，又好似有几分真心。</P>

这世间，此人的容颜，实在难得一见。</P>

可他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卫怀胥盯着她，足以能看个够。</P>

窗外月色朦胧。</P>

面对许步薇的态度，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总是用一副对待小女子的态度来对她，可是，面前人忘了，许步薇如今是男子之身，她定然觉得别扭至极。</P>

算了……</P>

“我还说你聪明，可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实在不够多。”</P>

“来日方长。”</P>

说话的声音很小，许步薇没有听清，她秀眉微蹙：“什么？”</P>

年轻人用白布替面前人包扎好伤口，手指的余温还停留在少女手心，看起来细心极了。</P>

“我说，”卫怀胥道，“你不必多想。”</P>

总有一日，会明白的。</P>

许步薇沉默。</P>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面前人好似有些不同了，可又表述不清这种感情。</P>

或许是因为二人相处太久，他当真对自己有了怜悯之情？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世，勾起了先前他自己的经历？</P>

想到这，一时不知是喜还是忧，毕竟她从未想过，面前人会因为她而手下留情、网开一面。</P>

所有一切都不得而知。</P>

“不问问我为何忽然要来找你？”</P>

想到一半，面前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P>

回想起方才此人不请自来的进了她的屋子，若非是在荆南军中习惯了，她险些忘记，这人的来等她的目的。</P>

许步薇有股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了？”</P>

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卫怀胥站起身，青年穿着一身白袍，领口处绣有飞鹤银丝，转瞬，从怀中抽出一样东西来。</P>

许步薇顺着视线看过去。</P>

卫怀胥将信笺递给她。</P>

许步薇接过，一张纸被面前人摊开，上头写满了字迹。</P>

“文琅查到的消息。”</P>

卫怀胥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么。”</P>

“这是大唐的消息？”</P>

她手有些抖，似乎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能那么快便将消息查出来了，果然比自己亲自动手要来的快些。</P>

少女脸上有片刻怔愣，她看着这些字，还未看清写的都是些什么，半晌，竟然忍不住笑了笑。</P>

屋中的光彩照在她玉白的脸上，她鲜少会露出这般模样的笑容，薄如蝉翼、转瞬即逝，如今看来，竟然有几分动人。</P>

“卫怀胥。”</P>

猛然间，少女缓缓抬头，唤他的名讳。</P>

他怔了怔。</P>

一如既往冷淡的话语中，比起寻常，不难听出有感激之意。</P>

许步薇认真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