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处境很尴尬:距离穰城仅咫尺之遥了,却撞上了晋军最精锐的骑兵,一场硬碰硬的交锋下来,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骑兵部队被生生打残了,那支取得了大胜的骑兵并没有退去,而是围着他们转圈圈,寻找着下手的机会。他不得不聚集兵力,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以抵御对方那随时可能发起的猛烈冲锋。
“官兵将领叫什么名字”他皱着眉头问自家谋士。
谋士说:“这支官兵名义上是由襄阳王司马范统率,实际上是由一位名叫李睿的校尉指挥。”
王如拧着眉头:“李睿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谋士说:“听人说此人颇具谋略,在洛阳与胡人作战时妙计迭出,着实让胡人吃了不少苦头,就连石勒也被他打得死伤惨重。”
王如吃了一惊:“连石勒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谋士说:“呃……主要是凉州兵十分凶悍,再加上他鬼点子多得很,让石勒吃了不少亏……”
王如沉吟片刻,说:“你去把刁膺找来,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谋士马上下去找刁膺。
刁膺很快便过来了,连甲都没有卸。也正因为没有卸甲,王如才清楚的看到他的头盔、披膊、护心镜等处纵横交错的、有好几道利器砍劈留下的痕迹。方才他的骑兵主力尽出,差点要了李睿的命,但晋军两个骑兵团直冲他的帅旗,利箭都射到他的旗杆了。是刁膺带着一千羯胡骑兵冲上去,及时截住了晋军骑兵,才没有让晋军骑兵的长矛刺到王如胸口来。但作为代价,刁膺所率领的这一千羯胡骑兵遭遇了一场空前惨烈的恶战,被他们截住的晋军骑兵一个个凶悍绝伦,武艺高强,以骑射见长的羯胡骑兵在与他们的白刃战中丝毫占不到便宜,在长矛、单刃剑和弯刀的攻击之下死伤累累,就连刁膺本人前胸后背也挨了好几记重击,差点没命了。得亏那些晋军骑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撤退了,不然的话他这一千人马能活下来几个,可真不好说。
好歹对方也救了自己的命,王如对他自然得客气点,刁膺一过来他便上前迎接,一脸关切的:“刁长史,这一战你辛苦了,没有受伤吧”
刁膺说:“还好,多亏了王将军赠送的宝甲,并没有负伤。”
他这副盔甲还真是王如送的。王如挺会做人,虽说跟石勒拜了把子,但对石勒麾下的将领也十分尊敬,不敢有半点石勒老大他老二的意思,夔安、支雄、王阳、郭敖、桃豹、孔苌、逯明乃至石勒的谋士,都收到了他的礼物,像那些喜欢冲锋陷阵的猛将,收到的就是制作精良的盔甲、兵器、名马,谋士收到的则是财帛、字画、珠宝,反正就是投其所好。刁膺收到的这副盔甲还是王如从一名被他干掉的晋军将领身上扒下来的,那名晋军将领据说还是世家出身,这副铠甲制作十分精良,防御能力也十分惊人,二十步内用大黄弩都射不穿,实乃不可多得的宝甲,送给刁膺的时候他的心那是一抽一抽的疼啊!
刁膺也知道这副盔甲难得,所以对王如十分感激,说话的时候十分客气。
王如笑着说:“刁长史没事就好!你可是石勒将军的左膀右臂,要是你有什么事,本将军都不知道怎么向石勒将军交代了!”
刁膺淡然一笑,说:“王将军,你与我们大将军结拜了,跟我们就是自己人,自己人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的……不知道王将军叫末将过来,有何要事”
王如搓了搓大手,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向刁长史打听一些事情。”
刁膺马上就明白了:“王将军是想打听关于李睿的事情对吧”
王如说:“是的。王某自起兵以来,没少与官兵交战,击败的所谓的名将也不在少数了,可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狠角色,带着不到两千骑兵就敢往五万大军里扎。这是个劲敌,听说刁长史曾在洛阳与此人交战过,所以想向刁长史了解一下此人的用兵风格,尽量做到知己知彼。”
刁膺沉吟一下,说:“不瞒王将军,末将当时主要在河北负责招兵买马、征收粮秣方面的工作,并没有直接与晋军交手,所以对此人了解并不多。”
王如颇为失望:“这样啊……”
刁膺说:“不过,夔安、桃豹、支雄等人都曾与此人交手,他们曾与末将谈论过此人,对此人评价并不高。”
王如浓眉一扬:“评价并不高”
刁膺点头:“是的。他们说此人虽然有些奇谋妙计,但从不敢独自带兵,全赖北宫家那个小儿勇猛善战,凉州兵剽悍劲健,他那些计策才得以成功,若没有这两者,他成不了事!”
王如登时眼睛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