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迟疑:“将军,我们还有好多人在外面呢,关闭城门的话他们都会死的!”
靳元怒吼:“不关闭城门的话我们通通都会死!马上关闭城门!”又冲一名指挥床弩的指挥官怒吼:“给我射!射死那帮晋狗!”
看着有些癫狂的靳明,指挥官心中恐惧,也不敢说什么“现在敌我绞作一团,床弩发射的话会误伤自己人”之类的废话,果断下令:“所有床弩下压一指节,发射!”
早已装填好了的床弩调整了一下角度,猛然击发。弓弦震颤之声如晴天霹雳,一枝枝两米多长、粗如儿臂的弩箭呼啸而出,落入狂乱的人群中间,登时就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管是仓皇逃窜的胡人还是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晋军,在这雷霆之击下都是那样的脆弱,一支弩箭轻松洞穿五六个人的躯体,将他们穿成一串,甚至直接把人撕得四分五裂。弩箭呼啸间,惨叫声大作,天知道有多少人给生生撕成了碎片,天知道有多少人被穿成了一串!胡语发出的尖叫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这倒是可以理解,任谁在战场上发现自家战友在冲自己开火,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
猛将裴乐将自己的武器换成了斧枪。他原本是使大斧、长柄铁锤这类沉重的兵器的,但是总觉得这类兵器少了一分霸气,后来在新城大战中看到李睿的手下曹虎扛着一柄斧枪大杀四方,登时心动,让李睿也给自己打造了一把。他没有和大部队一起行动,而是与三十几名乞活军勇士一起混在胡人中间朝着城门猛冲,结果城墙上的床弩一个齐射,那三十几名乞活军勇士就没了一半。裴乐看都没看身后死伤的战友一眼,斧枪一记横扫,三名挡在他前面的胡人被斩成了六截。他放声怒吼:“挡我者死!!!”胡人为之胆寒,下意识的两边让开。
城墙上,胡人弓箭手箭如雨发,全然不管自己人的死活了。箭雨之下,胡人士兵和乞活军都是成片倒下。射声营的射士们见状立即前出,手持强弓朝着城墙猛射,一支支短箭倾泄而出,城墙上利箭密似飞蝗,不断有胡人中箭倒下。趁着那些狗杂胡火力被压制之机,裴乐一路猛冲冲到了城门前。
此时,十几名胡人正在合力推动城门,试图将它关上,等裴乐冲到城门附近时,两扇门已经只剩下一条一尺来宽的缝了。裴乐吼:“油罐,拿来!”
一名紧跟在他后面的家兵将一个五六斤重的油罐递了过来。这个油罐是木制的。罐体很薄,也很脆,一摔就碎,是个很不靠谱的玩意儿。裴乐接过,正好有一支火箭飞过来射在他的身上,卡在甲缝间,火苗跳啊跳的,得,连找火种都省了,他将罐口凑近火箭,呼的一下,堵塞罐口的麻布立即燃烧起来。他冲正在奋力关闭城门的胡人狞笑:“杂胡们,尝尝这个!”
猛的将手中的油罐照着那道越来越窄的缝抡了过去!
油罐非常精准的穿过那道缝,砸在一名胡人的头盔上粉碎开来,好几斤汽油喷溅而出,随即被罐口的明火点燃,城门处登时一片火海,那十几名负责关闭城门的胡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变成了火人,在大火中手舞足蹈,翻滚扑腾,甚至失去理智冲向同伴试图寻求帮助,结果连同伴也跟着他一起烧了起来。城门处一片混乱,所有人都让这突然降临的大火给吓着了,连连后退,生怕同样的厄运也降临到自己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关城门!
裴乐心中暗爽:这玩意儿果然好使!当即抡着斧枪猛冲上去,肩膀一顶,硬是将沉重的城门给顶开了一尺许。数名晋军也跟着猛冲过来,扔下兵力猛推城门,将城门推得一点点的往后移。城门内的胡人军官见状骇然失色,厉声叫:“杀了他们!关上城门!杀了他们!关上城门!”
好不容易砍翻了所有火人,勉强稳住了阵脚的胡人鼓起勇气往前冲,试图干掉这几名晋军,关上城门。然而,令他们吐血的一幕出现了:大批溃兵潮水般涌过来,他们对身边正在奋力推开城门的晋军视而不见,甚至帮着晋军推开城门,然后哗啦啦的往里冲,将试图堵住这个缺口的己方部队给冲得一塌糊涂!这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晋军攻势太猛了,这才一颗屁的功夫就已经攻破了由一道栅栏、七重鹿角、三道壕沟组成的外围防线,吓得靳元赶紧要关闭城门了……开玩笑,看晋军这攻势,真把城门给关闭了,他们这些被堵在外面的倒霉蛋还有活路吗跑,趁着城门还没有关闭,赶紧冲进城里!只有抢在城门关闭之前躲进城里,才有一线活命的希望!
拼命往里冲的结果就是将原本防守城门的部队给冲得七零八落,想进去的进不去,想顶上来的顶不上来,负责防守这个城门的胡人将领急到跳脚骂娘!
骂娘也没用,骂不跑那帮惊恐万分,只想缩进城里当鹌鹑的胆小鬼,反倒把乞活军给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