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费尔奇粗哑的声音像一把割木头的锯子，让人心生不快。可伊凡却没有什么反应，他的眼睛完全不像一个犯过错的学生，这让费尔奇微微疑惑。

不过他可不打算放过难得抓住的小鬼，鹰爪一样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伊凡的肩膀，拖着他朝城堡里面走：“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一个小斯莱特林。”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浑浊的眼睛像两只灯泡，“今年的主题是扣分竞赛？”

伊凡看着费尔奇：“我没有打架。”

“你一个人当然不行。”费尔奇咆哮起来，“其他人在哪？”

伊凡紧紧闭起嘴巴，目光纹丝不动。

他们走进城堡的时候正是晚餐时分，偶尔有人从礼堂进出，见到费尔奇抓着一个学生，都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神色。等到他们看清楚不幸落网的年轻人是谁，又换上了一副极感兴趣的表情。

不得不说，伊凡最近的出镜率太高了。

而且斯内普显然也这么认为。

“费尔奇？”他们相遇的时候斯内普刚从地窖上来，正打算走进礼堂。他似乎没想到伊凡竟是如此的扣分利器，尽管他很乐意见到格兰芬多吃亏，但是现在被费尔奇拖着往办公室走的似乎只有伊凡一个人。

魔药教授阴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到伊凡身上，开口时却是在问费尔奇：“这个学生做了什么？”

费尔奇似乎知道斯内普并不像麦格那么公正，连自己的学院也能够毫不留情地扣分。他有那么一点不大情愿，但并不能对一个教师的问话太过不敬：“斯内普教授，这个学生在霍格沃茨场地外打架——这是违反校规的吧？”

斯内普漆黑的眼珠微微转动，眉头微蹙地看着费尔奇，腔调很是圆滑：“是吗，费尔奇先生？那么其他人呢？”

“我正打算问出来呢，教授。”费尔奇恼怒地盯着伊凡，后者毫不畏惧地站在两个成年人中间。

斯内普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扯动了一下，眯起的黑眼睛有些危险：“这位——先生，我想你需要据实回答，你是不是在场地外打架？”他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从圆滑变得凌厉起来，伊凡对上他的眼睛。

费尔切脸部的线条有些不悦地皱起来，似乎感到结局不妙。

伊凡迎着两个人的目光不说话，但也没有紧张地吞咽口水，或者吓得变了脸色。费尔奇咆哮起来：“快说。”

“没有，先生。”伊凡回答着，睫毛微颤，低下来盖住浅蓝色的眼睛。

“他撒谎。”费尔奇恼怒地咆哮，然而斯内普皮笑肉不笑地狠狠抓住伊凡的胳膊拉到一旁：“似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个学生在撒谎——费尔奇先生，下次您可能需要眼神更好一点，免得总是浪费功夫。”

费尔奇恨恨地看着伊凡，从遇到斯内普的一刻起他就知道已经坏了事，可不是所有人都像麦格。这个男人一向对不利于斯莱特林学院的事情视而不见，更何况这个男孩还是——费尔奇恼怒地哼了一声，带着洛丽丝夫人离开了门厅。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把伊凡拉到另一条人少的走廊，冷漠地抱起双臂：“我想我必须得好好问你一句了，伊凡——你觉得霍格沃茨两个学院沙漏里的宝石让你扣得还舒服吗？或者说宝石落下去能让你产生什么快感？”他语气一转，陡然间变得十足阴狠，“我同意你来这不是为了让你扰乱整个霍格沃茨——”

“我没有，我喜欢这儿。”伊凡突然说。

“别打断我的话！”斯内普狂怒地吼了出来，伊凡闭上嘴巴看着他。

斯内普略微喘着气，似乎余怒未消。伊凡靠在墙上仰起脸对着他，斯内普明白自己这是自作自受，伊凡根本不适合这里，他不该同意伊凡来这里。

“我喜欢这儿。”伊凡轻轻地说，“爸爸，我可以说话吗？”

斯内普脸色阴沉，薄唇紧抿。

“可是德拉科好像不喜欢我。”伊凡微微垂下眼帘。斯内普皱起眉毛，他知道伊凡说的是事实，是一个他无力改变的事实：“你怎么知道？”

“他从来没有用跟对别人一样的语调跟我说话。”伊凡回答。斯内普略微疑惑：“德拉科的语调？”他不想承认，那绝对是一种继承自德拉科那恼人父亲的极其容易将人激怒的腔调。

伊凡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词语间隔很长，语调有些高，幅度很轻。”

斯内普无言以对。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然而伊凡竟然觉得不好——很多人都希望他们一家能够换个语气说话，免得自己把持不住的时候不小心揍了一个马尔福。

斯内普决定不继续谈这个话题，尽管伊凡看上去很期待得到答案。他俯视着伊凡的面孔，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会撒谎的小鬼——你不可能……谁教给你这些的？”

男孩的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解地看着他。